霍琳烟也走了过来,娇哼一记:“这地儿是你找着的,不是你传将了出去?”
霍琅云懒得搭理她,只小声叮嘱徐长吟:“长吟,小心些为好,此处甚是偏僻,不知来的会是什么人!”
徐长吟颔首,顺目望去,翠林间果真传来一阵脚步纷沓之声。她心下生出警惕,悄然拉过不知所云的徐允恭,谨慎的将他护在了身后。
须臾,便见得四名大汉抬着一乘华丽的软轿从林木掩映间脚步如飞而至,软轿之后,又紧跟着十余位劲装穿着的大汉。空空的软轿旁,一名净白面、美髯须的中年秀士急步随行。
“大姐,他们是谁?”徐允恭抓着徐长吟的衣袖,稚声低问。
徐长吟低首示意他噤声,迅速打量那行陌生人,并非先前的青衣人等,她略略松了口气。
那行陌生人自然也看到了精舍前的徐长吟等人,以及昏迷不醒的朱棣。
中年秀士甫一见着朱棣,紧凝的神色顿时松了几分。他朝左右大汉挥了下手,两名大汉立即急步往朱棣走去。
霍琳烟见状,登时不悦的扬起柳眉,玉臂一伸,将中年秀士与两名大汉拦了下来,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两名大汉威目一冷,大掌迅即往腰间摸去,中年秀士却将他们一拦,朝她们客气的一拱手:“微才邱禾,并无意冒犯几位。”这般自报家门罢,他不再多言,精睿的双目定在她们脸上,仿佛他只要报上家门后,她们便知他是何人一般。他又不动声色的将眼前几人打量了一番。站于前的二姝颇有飒爽气质,于后牵着小儿的女子则是眉眼温秀,乍看并不起眼,却让他的目光多逗留了片许。
果然,霍琅云与霍琳烟在听及他自报名讳之后,登时诧异地脱口反问:“阁下是几婴先生?”邱禾,字几婴,名冠京师、声名赫赫的饱学儒士。智谋过人,德行雅逸,在京师中享有极高的声望,更为天下学子所敬仰。她们多听父辈赞其才学与为人,此番得遇自是欣喜,却也更为疑惑邱禾何以会来此偏隅之处。
中年秀士微微一笑,自是承认了,他又自拱手道:“邱某得家人来告,家主人受伤在此,邱某故此急急而至,还请诸位见谅。”说话间,他睿目投向了朱棣,显然言中的家主人指的正是朱棣。
家主人?徐长吟垂敛的眼眸之中掠过一抹意外之色,不禁睨向躺在竹榻上的昏迷男子,难道这人竟是……
霍氏姐妹亦是诧异的面面相觑,声名赫赫的邱几婴之主人,不正是……
邱禾看着已被侍卫小心扶起的朱棣,略松口气,旋即朝徐长吟等抱拳一笑:“邱某告辞!”话罢,他若有似无地睨了眼一直默然未语的徐长吟,转身而去。
众人此刻哪会再拦,目送抬着朱棣的软轿渐离远之后,霍氏姐妹登时惊呼了起来:“难道这人竟然是燕王?”
徐允恭眨着眼,“大姐,燕王是谁?”
徐长吟收回眸光,低头轻语:“今上第四子,燕王朱棣!”她猜他身份不简单,却未料及会这般不凡。
霍琳烟满面喜色,不住道:“我早知能配戴夔龙玉佩的绝非普通人。这下咱们救了燕王,可算得大功一件!”
霍琅云扮个鬼脸,泼了她一盆冷水:“救燕王的分明是长吟与恭儿,与二姐你有何干系?”
霍琳烟一嘟嘴,“可我也有打水,也算是有功嘛!”
“那燕王还躺过这张竹榻呢,那是不是也算有功了?”霍琅云完全不给她面子。
徐长吟倒不计较那些,只在心中担忧是否会惹事上身。若被人知道是她救了朱棣,询问起他受伤之因,她是该直言还是隐瞒?
待霍氏姐妹斗嘴稍住,她便即说道:“二表姐,三表姐,此事且先不要宣扬出去为好!”
霍琅云与霍琳烟诧异的望向她,“为何?”
徐长吟一派温弱模样,细声说出思量:“燕王殿下受伤非小事,且眼下并不知殿下是如何受的伤,若胡乱宣扬出去,不知会不会惹得殿下不高兴。毕竟殿下是在这偏陌受的伤……”难怪那些青衣人会行刺他,若是北元残兵,也更说得通了。
她话未完,霍琅云已知其意,颔首道:“言之有理,若然从咱们嘴里说出去,引得殿下不高兴,倒是得不偿失了。”说着,她插腰瞪向颇是不置可否的霍琳烟,“二姐,你莫又要多嘴四处乱说,届时惹出事来,我们可不帮你。”
霍琳烟一脸的不以为然,但见霍琅云神情凶狠,便也委屈的呶了呶唇,“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便是,有甚么大不了的?”
见她应下,霍琅云这才缓了缓神色,又对徐允恭叮嘱道:“恭儿,你也不许告诉姨父姨母,可记得了?”
徐允恭早得了徐长吟嘱咐,自也听话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众人皆自怀心思的未再言语。轻风缓缓,牵动一林青碧,亦牵动徐长吟微微蹙起的秀眉。
当真无事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