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的慈宁宫内,主卧的凤床上,一双美腿划过帘帐踏在地上。
侍候在一旁的宫女立即上前,将手中华贵的衣物披在她身上。
“这些时日哀家闭关,朝堂上可有什么大事?”
声音听似魅惑柔弱,却带着威严。
帮助她穿戴衣物的侍女闻声立即回道:
“今早朝会百官逼宫,逼迫陛下惩戒西厂厂公。”
“哦?”萧太后嘴角微微翘起,一双凤眸吐露出意外,“还以为他能忍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手了!”
她并不是很意外,之前几回叶辅国也是这样逗弄小皇帝。
先给其一抹希望,在快要成功时粉碎殆尽。
可惜了,那西厂定是要彻底裁撤。
叶辅国那老阴逼,不可能放任自己无法掌握的力量置于小皇帝手中。
“太后娘娘这回您可猜错了!”侍女带着轻笑,将腰带系好。
“你这小妮子话不说全,净在这逗哀家!”太后用食指轻点了一下侍女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宠溺。
“嘿嘿!”侍女装作吃痛,捂着脑袋走到一边。
在梳妆台上拾起梳子,开始替太后整理发髻一边说道:
“听说本来陛下都准备放弃西厂,可那厂公陈宫却拿出了证据,将带头逼宫的官员下狱了!”
“哦?”闻言,太后眸中闪过一丝亮彩,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那看来...有第三方势力出手了呀!”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哀家这皇儿哪都好,就是太过毛躁!”
“一点计划都没有,每一回都是孤注一掷!
要是换做从前,他恐怕已经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这是自然,要不是太后娘娘在后面支撑着,恐怕陛下已经坐不稳龙椅了!
要我说,太后娘娘比那陛下更适合当那个皇帝!”
听到她这话,太后斜睨了一眼并未开口。
察觉到氛围的变化,侍女立即跪倒在地。
她没有开口声嘶力竭的求饶,而是将头叩在地上,听候发落。
良久过后,萧太后红润的薄唇轻启,语气平和“祸从口出,在这宫中许多话都不能轻易出口!”
“你可晓得?”
“奴婢明白,是奴婢逾越请太后责罚!”
“下不为例!”太后没有多说,但周身的冷气退散。
她端坐到椅子上,看着镜子发出了一声轻哼。
侍女连忙起身,开始继续帮她整理发髻。
不过这回侍女可不敢开口,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中。
她没发觉,面对着镜子的太后,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庞上,嘴角有一抹盈盈浅笑。
......
从正午时分,西厂出动全员,将那些在金銮殿上诬告厂公的官员抄家,并将其家眷全部押往刑部大牢后。
雪花般的礼品与拜帖朝西厂砸来。
毕竟官员们都住在同一片区,相距并不遥远。
抄家的场景他们都看的一清二楚,不禁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在这满是淤泥的大庆官场沉浮这么多年,每个人的屁股,多少有些不干净!
万一被西厂抓到把柄,岂不是让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此前之所以不与西厂接触,是因为他们知道。
这是叶辅国为了彻底压住龙椅上的小皇帝,所下的一步棋。
前几次那些急着站队的忠臣,现在早到放逐之地去“改造”了!
他们可不傻,虽然作为骑墙派获得不了太多的利益,但保持现状就足以过活下半辈子!
可如今陈宫似乎挣脱了叶辅国的掌控,并且还让西厂回到了先帝时期,那如虎狼鬣狗一般的模样。
他们怕了,虽然锦上添花不必雪中送炭,但总比的过无为不是?
陈宫自然让王福照单全收,丝毫不惧怕因此让人抓到把柄。
这些贪官污吏的钱都是压榨平民百姓而来,他不仅要收,还有狠狠的收!
西厂驻地前以往除了番子不时进出外,平日里能称得上门可罗雀。
可今日大排长龙,送礼的队伍一直到巷口往外走!
陈宫坐在院子里,看着一箱箱礼品被王福指挥者搬到一旁的空地安放,不由满意的点头。
而后接过一旁双儿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一口,好不惬意。
王福则像是狗腿子一般,跑到陈宫的身旁蹲下,毕恭毕敬的将手上的礼册奉上。
“厂公大人,这本册子写满了。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这些礼品大概有八十万两左右!”王福小声的说到。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还在走进的番子,眼中有说不出的羡慕!
“八十万...好,可真是太好了!”陈宫的笑容开朗,满意点头。
但王福不知为何,从他的笑容中感到了满满的杀意。
‘为什么他们给厂公送礼,厂公却想杀他们?’王福一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可不敢多言。
自己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一旦触怒了厂公,那等待他的,可是九族消消乐!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封请柬递到陈宫身前。
“厂公大人,这是叶府送来的,听闻是辅国大人邀您今晚于翠云楼一叙!”
陈宫并未多言,接过请柬扫了一眼其中的内容。
与王福说的大差不差。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叶悦已经好几日未到此处。
前几次叶辅国与自己见面,都是用其做信使,传递口信。
可这些日子她却像是失踪一般,了无踪迹。
今日如此隆重,还用请帖来邀,这怕不是一场鸿门宴!
“既然叶老哥相邀,我定会前去!”陈宫没有拒绝,在回答时声音特意提高了音量,随后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周围。
“公子,我能陪您一起去吗?”双儿两眼桃花,夹着嗓音摇曳着陈宫的袖口。
“不行哦,我一人去就足以!”
闻言,双儿不敢再索求低头道了一声“好!”
霎时间,在场众人的目光聚焦于此,都带着不明的意味......。
......
天色渐沉,到达了约定的时间,陈宫独自一人从西厂驻地出发,朝花柳巷走去。
明明快要入冬,傍晚的天气却异常闷热,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甚至连路上的行人都少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