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谨慎道:“女子三个月身孕,只是估摸三个月,或许有余,或许不足。为保万无一失,请陛下再等些时日。”
皇帝面无表情的坐着,不说话。
张太医觉得有些腿软,大殿内分明十分凉快,但他背后,却不断有冷汗冒出。
终于,皇帝说道:“你说个最妥当的日子。”
“这……”张太医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斟酌着道:“若再有个十日,应当就稳妥了。”
皇帝又沉默了一阵,才说:“张卿记得今日说过的话,可别十日后又十日。”
张太医忙说:“老臣不敢。”
皇帝摆摆手,让他起来,“只要保得皇后这一胎顺利安产,那这太医院院使的位置,非张卿莫属。”
张太医心绪激动,又跪下来磕了个头,“老臣必不负陛下与娘娘期盼。
”
皇帝点点头,让他退下。
夏宫里都已经收拾妥当,再过一日就要回京。
薛静姝特地又问过柳儿,是否决定与她哥哥见面。
柳儿之前写好给她哥哥的信,呈上来给薛静姝看过,又由她安排人送出去。
她哥哥昨日来了回信,薛静姝并未拆开来看,直接让人交给柳儿。
柳儿说道:“哥哥说他至今仍是独身一人,并未受那安亲王的影响。”
薛静姝笑问:“那你决定跟他见面了吗?”
柳儿点点头,“正准备跟娘娘提这事,我想等回京之后再见,这几天宫里都在收拾,不大方便。”
薛静姝点头说道:“也好,这几日杂务繁多,为防有些人浑水摸鱼,确实不好安排你们见面。等回宫后,我便着手此事。”
柳儿感激道:“谢谢娘娘。”
薛静姝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需要跟我也要说这个?”
柳儿捂着额头笑。
薛静姝心下有些感叹,境遇最能磨练人。从前,她和柳儿两人是如何的随性,不拘泥于主仆关系。如今进宫才不过数月,两人已经这样客气了。柳儿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褪去了当初孩子气的模样,成了一名合格严谨的女官。
回京时,走的是和来时一样的路。皇家的仪仗队伍仍然浩浩荡荡,唯一不同的是,因皇后有孕,抬凤辇的人数翻了倍,升格成与皇帝和太皇太后一样的规格。
到达宫中,先是休整了一日。第二天,又有许多留在京城内的诰命夫人,来进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后请安。
薛静姝上午召见了半日,连她母亲也见过了,下午又单独招了薛静婉入宫。
薛静婉来后,斯斯文文的给她行了礼。
薛静姝看她这样,赐了座,稀奇道:“最近又在家里学规矩了?”
薛静婉就如同所有的大家闺秀那样端坐着,听她发问,脸上露出一个苦哈哈的表情,“娘说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最近,她请了当初教三姐姐规距的那个李姑姑来教我,我都挨了她好多戒尺了。”
薛静姝回想起李姑姑那张严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