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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撩过,水面泛起鱼尾纹般的波褶,岸边的花朵似蝴蝶一般迎风起舞,不胜娇柔。花丛间有一方石桌一张石凳一枰围棋盘,一人正襟危坐,像是在与人对弈,却不见对手。我走近一看,那人正是师父,再瞧棋盘对面,石桌上竟趴着一只蛤蟆!
这只蛤蟆大约巴掌大小,通体金黄,下巴上的气囊有节奏地一鼓一收,释放出我一路上听到的那个奇妙旋律。更不可思议的是,它每眨一下眼,就会有一颗棋子从它面前的棋罐中飘出,轻轻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深吸一口气,金色蛤蟆侧过脑袋,眯着眼,微微张开嘴,鼓膜凹了下去。如果不是我眼花了,它应该在对我微笑。虽然感觉很诡异,我还是点头回了个礼,毕竟跟蛤蟆互打招呼的机会不是谁都能碰到的。
师父没有看我,双眉紧锁,苦思棋局。又过了五十余手,师父忽然抬头问我:“你看谁会赢?”
我不假思索:“师父您输定了。”
师父颇感意外:“由此往后再下八十七手,我才会输,你能一眼看破近百手,棋艺很有长进啊。”
我如实相告:“我没看破,只是三师兄说你从来都赢不了这克星。”
“罢了,”师父投子认负,“寒潭映日月,清心照乾坤,在意则输,不在意又何必赢?”
我没听懂,但蛤蟆似乎听懂了,伸出小爪揉了揉眼睛,呱呱叫了两声,转身跃入深深的草丛。草叶耸动,乐声也随之远去。
“师父,这蛤蟆是神仙吗?”我摸起几颗棋子,凉透骨髓,定睛一看,竟已皆化为冰水,“啊!这棋……”
师父嘴角泛起苦涩的纹理,声音疲惫而感伤:“早不言梦寐,夜不言鬼神。哪来的神仙,梦随心动罢了。”
我还在咀嚼这句话的深味,师父浑厚的嗓音又从百丈之外飘来:“我下山一趟,你歇息去吧。”
我裹着一肚子疑问往清虚观走去,夜色正浓,林风簌簌,丝丝凉意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山路蜿蜒,树影憧憧,远处山顶灯火摇曳,像一只只窥探**摄取灵魂的鬼眼。我避开漆黑阴冷的竹林,从一条小径转到山的背后,这儿有一大片夹在两座山之间的空旷谷地,树木稀少,人迹罕至。一条长长的小河纵贯其间,水流湍急,河的一头连着巍巍群山,另一头跃入万丈深渊。两岸的山脚下怪石错落,杂草丛生,虽然和竹林一样幽寂,但月光可以直接洒在身上,令我颇感安心。这份平静只持续了片刻,就被几声呼叫打破:
“不!啊!呃!”
有坏人!潜藏在我心底的英雄主义细胞瞬间爆裂开来,行侠仗义的机会就这样从天而降了。我振奋精神,循着声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离小河不远的一个山坡前,叫声渐渐淡去,剩下悉悉索索的响动,夹着急促的呼吸。山坡上有个洞窟,洞口不远处长着一棵老槐树,我从树下向洞里张望,隐约看见一个强盗正扑在一位姑娘身上,双手快速地扒拉着,似乎在抢她的衣服,然后是裙带,还有袜子……而姑娘也以牙还牙不甘示弱,拼命地撕扯对方的裤腰带——绝不能便宜了这强盗!强盗得寸进尺,又将头伸到姑娘的耳后,嘴巴四处游走,看上去还想要叼走她的耳环和发簪……
不对,是采花贼!我义愤填膺:“放开她!”
那两人同时一惊,迅速分开。借着月光,我看见了朝思暮想的面容。
叶无心衣衫凌乱,双臂从胸前交叉搭在肩头,像只猫头鹰般瞪着眼,舔舔嘴唇欲言又止,旋即又露出上次看我表白时的那副表情。
诧异紧张困惑,这些情绪都还来不及浮上脸面,我的身体已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望着叶无心半裸的身体,我只觉丹田一股真气磅礴欲出,沿着脊梁直冲上顶,将后颈耳根烫得燥热难耐,心口突突狂跳,似要迸射而出,充满了无坚不摧的力量。
这一刻,我想起了师父。
就在几天前,师父对我说:你的第二项绝技惊天动地,破坏力极强,只有心无杂念的人才能完全驾驭……
莫非我领悟这绝技了?!那可糟糕,因为此刻我心中一点也不平静,有千百万个杂念翻滚不止,又如何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