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声……”
何宝声看到小姑父来了,张嘴就喊小姑父。接着一脸为难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顾立冬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大妮。
徐大妮显然被顾立冬的出现吓了一跳。抖动了两下,干笑道:“他小姑父你来家里做客啊!燕子呢?”
何玉燕这个时候走了上来,认出了是徐大妮。也没喊她大嫂,更加没有恶语相向。而是公事公办地问道:“徐同志,你想跟宝声说话,可以跟我哥说一声。带宝声去屋里说话。外头那么冷,别冷到孩子了。”
虽然离婚了,但大家都没有组织徐大妮来看孩子。毕竟是亲妈,没必要干那缺德事。而且徐大妮这两个月好像人也变了不少。居然懂得给宝声买东西了。
“我就不进去了。我这不是给孩子做了件棉袄送过来吗?刚好看到孩子,就喊住他了。”
徐大妮说着,就把手里提着的包袱往何玉燕手里塞。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这样无厘头的举动,让何玉燕相当无语。
带着孩子上楼,跟父母提了提徐大妮的事情。两人都知道徐大妮来了,看着孩子跑下去看妈妈的。
“哎,我就不说这个了。这是你大哥的事情。”
何大哥坐在角落正在剁肉馅。今天家里包饺子,他一大早就起来去排队买肉。大冬天肉馅不好剁。听到亲妈的话也不吭声。好一会儿才说道:
“离婚之后,徐大妮跟她娘家闹翻了。我也是听人说,才知道她上个月从娘家跑回了城里。给一个在纺织厂车间上班的大妈顶班。听说她从娘家那弄了一百多块钱。”
也是因为知道徐大妮手里有钱,何大哥这才没去管这个事情。婚都离了,而且徐大妮有了新的生活。何必去打搅人家。
何玉燕一听十分惊讶。关于徐大妮的户口,离婚后何大哥并没有去厂里申请把她户口迁走。所以,徐大妮还是城里户口。这个事情当时何玉燕觉得不太妥当。
但现在,居然还真方便了徐大妮在城里工作。
“她那个顶班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一个月能拿十多块钱。好好工作,肯定能养活自己的。”何母这个时候也开口了。
这年头工作跟个人绑定的。有的人可能身体不舒服,或者有事情,又或者单纯不想上班,都可以另外找人顶自己的班。就是顶替自己去上班,领到的工资再分一半出来给顶班的人。
这种做法肯定是违规的。但实际操作中却很多人这样做。对外就说请亲戚来帮忙顶班就成了。
徐大妮跟娘家闹翻、弄了一百多块、在纺织厂帮人顶班、还给宝声做衣服。这些个事情,以前何家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何家人多想徐大妮清醒点,别整天想着贴补娘家,贴补那个弟弟。但这人就是叫不醒。
工作的话更是给她找过两个临时工。但徐大妮不是嫌弃工作累,就是想把工作让给她弟弟。
但离婚后,徐大妮居然就变了个样儿。
这让何玉燕惊讶的同时,还觉得有点讽刺。
另一头,徐大妮急哄哄地跑出了一段路后。转头就再也看不到儿子的身影了。
她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路回现在的住处。
这一走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好不容易回到住处,全身都给冻麻了。
“哎哟,徐大妮。你又舍不得坐车,走路回来啊!”
这里是纺织厂普通职工居住的大通铺。徐大妮自从帮大妈顶班后,就搬到这里来居住。
纺织厂的效益好,福利高。就是她一个顶班的,那大妈也给她弄了个床铺。但因为这个床铺,她每个月顶班的钱都少了几块。
“月梅啊!我这不是没赶上公交车吗?”
叫月梅的年轻姑娘,看着徐大妮那张黑脸,没好气地给她倒了杯热水。
刚开始徐大妮搬到这个宿舍来的时候,月梅是很讨厌她的。
一看是村里来的,结了婚生了孩子,居然还跟工人离婚了。这种人跟她们一间宿舍,简直会带坏她们的名声。
不过,徐大妮这人干活利索,手脚勤快。跟她们一个车间工作,能多做不少事情。而且这又不是正式工人,就是个顶班的。也犯不着跟人计较那么多。
于是,相处大半个月后,总算大伙儿都不讨厌徐大妮了。然后,她们也听说了很多徐大妮家的事情。
“要我说,你就干脆跟你那男人复婚得了。这样也不用那么辛苦跑去看儿子。”
徐大妮也想跟男人复婚。但是,她问过了,男人不同意。
这个时候,宿舍另外一个女孩春香直接说道:“他不肯,你不会赖着不走啊!再不然,我听人说厂办那边的人最近都在……”
说着,春香搞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这可吓得宿舍其他人赶紧看看门关上了没。
接着月梅跑到春香跟前,小声骂道:“哎哟,你不要命啊!居然敢这些封建迷信。”
春香一听,撇撇嘴:
“又不止我说,外头家属区那些老娘们,最近都在传有个老神婆特别厉害。没娃的去拜一次就有娃了。有娃后再去拜一次,女儿都能给你变成儿子。还有,男人不听话,去拜一次喝点符水,就乖乖听话了。”
这越说越玄乎,不说月梅了,就是徐大妮都不相信。
村里就有跳大神的,也没这样灵验。这男人不听话喝点符水就听话,有这种好事就奇怪呢?
屋里住的都是在车间纺织的女工,大家平时工作特别辛苦,没个消停。今天放假,说起这些就当放松。
也有人相信了,准备去找门路试试看有没有用。
而在距离集体宿舍大概一公里左右的纺织厂干部楼里。林荷香正在跟亲妈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