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赵凌是在安慰她?
一如从前,总会找个台阶给她下!
她立刻躺不住了,跳下床揽镜自照。
皮肤像花瓣般细腻,眼睛像晨星般闪耀,嘴唇像朱砂般红润……
傅庭筠白玉般的指尖从面颊慢慢地滑落到下巴,抿了嘴笑。
镜子里的女郎也笑,如繁花盛开,刹那明丽。
他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她“啪”地一声将镜子扣在了镜台上。
他是第一个觉得她好看的。
如果是别人,她自然不信。可是赵凌……自然不会骗她,也不会骗她。
可见在他心里,她的确是好看的。
傅庭筠只觉得脸滚烫滚烫的,心底的欢喜像海水拍打着崖壁,一浪高过一浪,让她心神摇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闭着眼睛趴在了床上,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准备嫁衣的时候,她曾看中块料子,大红色遍地金,织着忍冬、玉簪、芍药、月季……锦绣辉煌,十分耀眼,她很喜欢。母亲却说,这织物不太好,绣工又太艳丽,不够端庄,选了织着牡丹、菊花、兰花、梅花的宝蓝色遍地金,漂亮是漂亮,可花色太整齐,不如那大红色遍地金看着就有种妩媚的风情迎面而来。
西安府应该也有那种织了忍冬、玉簪、芍药、月季的大红遍地金吧?
她想像着自己如果能穿着这样一件衣裳时的模样。
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红彤彤的嘴唇与大红色遍地金的衣裳交相辉映,肯定是娇艳逼人吧!
赵凌看了会不会目瞪口呆?
她越想越觉得不错,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笑。
明天一早和赵凌打个招呼,然后和吕太太上街看看,说不定能买到同样的料子呢!
念头一转,笑容就凝固在了她脸上。
她,她还在孝期呢!
怎么能穿大红的衣裳。
傅庭筠不由坐了起来。
常言说,女要俏,一身孝。
可惜,她和月白、湖色、缥色这样清雅的颜色一向没什么缘分。这种颜色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还没有她的皮肤光洁,映得她青丝过于浓黑,嘴唇过于红艳,就像素绢上洒了墨,白纸上点了绛,颜色太过亮丽,反而显得突兀。
她叹了口气,想起要给舅舅做道场的事。
自从到了西安府,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倒把这件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给舅舅做道场的事虽然是赵凌提出来的,可这些日子赵凌也忙,他要在去军营之前把事件都安排好,其中还涉及到他的产业,这可是百年大计,马虎不得,她还是别去打扰了。不如明天请吕太太和她去趟文仁寺?
傅庭筠犯起愁来。
她手里除了母亲给的一些金银首饰就是那二千两银票了。二千两银票给了赵凌,母亲的金银首饰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动……那拿什么香火钱给舅舅、舅母们做道场呢?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把银票全给赵凌的,怎么着也要留一、二百两用来应应急。
那明天怎么办?
难道要赵凌把银票还给她不成!
念头一起,傅庭筠又羞又愧。
那她成什么人了?
让赵凌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