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狂追问:“北线那些人没有这个功劳?”
使者:“这是自然。明如昼大人赏罚分明!”
两人霎时狂笑:“哈哈哈哈哈——”
一笑之人啧啧有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他们叫我们西线二傻,哪能想得到如今要喝我们的洗脚水!”
战狂依旧言简意赅:“该。”
两人说完,火热目光齐齐注视前方逃难人群,心态于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城墙上的风,如今卷来的全是不祥的气息。
中都之下,城门自昨天晚上开始就挤满了想要进来的百姓,但不管他们在外头如何呐喊敲门,万斤铁铸城门依旧巍峨不动。
可惜城门不动,人心浮动。
游不乐一路走来,到处能听见人群的窃窃私语,更能看见他们脸上挥之不去的惶恐与担忧。
他登上城墙,面色凝重的朝向世家西方。在天与地相交的远处,有一线灰黄,那像是尘土泛起的痕迹,但等这痕迹到了近处,会变出无穷无尽的逃难人群,他们会冲到城墙之下,和眼下的人一起,要求进入中都避难,如果城门不开,他们也会像现在的人一样,卯足了力气冲击城门——
“族长,我们……真的不开门吗?”
站在身旁的族人忽然小心翼翼开口。
游不乐阴恻恻看了对方一眼,却未出言呵斥。
这两天以来,他心中的天平不断的摇摆,不断地向某一方向倾斜,直到今天,亲眼看见城墙下之境,再亲耳听见心腹的话,他终于下了某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族长!”族人又惊叫一声,“你看前方,那是——”
游不乐循声看去,只见前方忽然掠来一道身影。
那身影越来越近,近到了一定程度,城墙上突然飞出几条人影,激动地迎上前去。
游不乐终于看清楚了。
来的是……高澹!
高澹回来了!
“你说什么!”
聂氏族中,聂经纶听完了游不乐的话,屁股被针扎了似刹那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对方被鬼上身了一样:“你让我立刻带人离开中都?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界渊与正道三大掌教于昼夜城外交手,三大掌教败北,西线全面溃败,高澹与智九恺生死不知,邵乾元已经多日没有露面了,如今中都掌控局势的只有你我……在这大好特好的时机之下,你居然跟我说我们要放弃中都,携全族离开?你疯了吗!”
游不乐在室内来回走着,握着扇子的手青筋凸起,阵阵颤动。他冷酷道:“我没有疯!看不清现在局势的是你!你以为接下去该如何走?”
聂经纶不假思索:“自然是利用社稷鼎彻底封死中都。有社稷鼎在,燧宫之人攻不进来,我们却可在社稷鼎的保护下攻击燧宫的人,再有其余正道相助,天长日久,我们未必不可反败为胜,拿回被燧宫占据的山河。”
游不乐幽幽看着他:“那城墙下的那些人呢?”
聂经纶一时语塞:“这……”
游不乐道:“燧宫不日到达,必会围城。我们若不开城门,城下的人必然被燧宫屠杀;我们若开城门,中都存储的物资根本无法养活这些逃难之人足够长的时间。你若选后者,到底是个输。你若选前者,正道不会放过你,世家不会放过你,历史也不会放过你!”
游不乐的厉喝回荡室内。
聂经纶极大地动摇了:“若我们整族撤离……岂非也是撇下百姓,对界渊望风而逃?这名声照样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