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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本就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虞曜仪理所应当地醉了,在自己的行宫中睡下。觞引趁着他熟睡,潜进他的行宫里,将早已准备好了的红线闹闹地绑在虞曜仪右手的小指上,另一端则绑着自己的小指。
这红线可是他千辛万苦从月老那抢来的,月老不肯给,花白的胡子还被自己扯下来好几根呢。
月老身旁的童子说,这红线绑在两人的小指上熬过些时辰便会自动消失,代表着两人便可相守一世了。
这东西,能帮助自己求得虞曜仪么?
他也不知道答案。
等曜仪清晨醒来,这红线也无形了,可两人相守一世的果却种下了。
觞引想到这,紧绷着的神经不禁放松,伏在虞曜仪的榻前浅浅睡下。
可老天不怜他。
虞曜仪终是醒了,在红线消失之前。
觞引本就睡得不深,感到小指被红线牵动后也醒了。
两人对视,往日历历在目。
还有虞曜仪先开了口:“觞引,解开罢。”
语气中无一丝感情。
觞引恼了:“我偏不!”
那觞引系的是死结,系得极紧。
虞曜仪欲下榻拿剪子。
将红线,将情线,一并剪了。
“你休想!”觞引看出他的意图,急忙拦住他。
“我偏要逃了这东西!”纵使虞曜仪再谦谦君子,也恼了。
况且如今,他是一位帝王。
不顾着疼,他用力扯着红线,使出全力,没有一丝犹豫。
红线顿时勒进他小指的骨肉里,小指周围白皙的肤色和触目惊心的红瞬间融为一体,呈现出病态的美感。
如朵朵如火的凤凰花落在素雪堆里。
虞曜仪仍在发力,觞引觉得自己快看到了他小指的白骨。
觞引输了,他无力再和虞曜仪较量。
虞曜仪太狠。
银光闪过。
红线,断了。
觞引亲手将两人的红线、情线全断了。
这是两人记忆里彼此最后的样子。
两败俱伤,狼狈至极。
白日的欢愉敌不过夜间骤降的凄寒。
觞引从梦中醒来。
他想起今日虞舒曜在吹埙时自己发现他小指上有一圈的疤痕。
许是那时候留下的罢。
他不禁苦笑。
自从虞舒曜来到这里,他常常梦到以前,且都是梦到些凄惨的过去。
即使虞舒曜就在他眼前,他的潜意思里还是在怕。
怕虞舒曜的离开。
惴惴不安。惴惴不安。
只剩下三日了。三日一过,他就得和虞舒曜到京城去,向众人说明碧落卷上为何没有出现与舒曜的死辰。
他睡不着了。
索性就不睡了罢。
觞引从床上坐起身子,穿过屏风,出了屋子,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