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引回到凡间,一步步走向凤凰木林。
☆、情动
夏日里纵使黄昏降临,天地间还是会有些落日余光的橘黄,衬着这世界不会太过清冷孤寂。而冬日里的黄昏往往无情,即使还未至夜晚,那黑暗还是铺天盖地地席卷下来,在冬日的寒冷中再添几分冷色。
这雨就这么一直下着,从清晨到现在。
一阵凄风吹过,逼得虞舒曜眼帘微微颤动,从昏迷中清醒,却不将眼眸睁开。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觞引又寻了自己多久。
那股剧痛还在叫嚣,偏偏这雨又要在这寒冬里下个不停,身上一片冰冷,而这湿透了的长衫贴在身上甚是难受,逼得他懒得动弹,只得像个尸体似的躺着不动。
以往每年的今日,是他最想死的时刻。可今时今日,他不想死。
没有念想,自然容易看透生死。可有了念想,便有了羁绊,哪能再怎么容易地提死这个字。
如今这念想,这羁绊,是觞引亲手刻在他心上的。还不到爱慕,但自己的确动了那份心思。
“舒曜,下来罢。”
虞舒曜骤然翻身,便看见觞引正站在凤凰木下,目光切切,向自己伸出右手。
终究还是被他寻到了。
虞舒曜强压下那股痛感,飞身下树,立于觞引面前:“怎么?”
觞引也不回虞舒曜的话,只看着虞舒曜。那眼眸里像是有个深谷,各种情绪在里面交汇杂糅好似一股漩涡,又像匹脱缰野马马上要冲出眼眸。
虞舒曜看着那双眸子,自然感觉出觞引与平时的不同,只是觞引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便也接不下话,只好转身走向小楼。
明明很痛苦,却不愿在自己面前坦露么。
“你何必再装下去!”
一语道破。
虞舒曜微微诧异,没料到觞引居然知道这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舒曜,我全都知道的。所以,你无需在我面前伪装。”
觞引的语气竟带着些祈求。
“你如何得知?”
觞引望着他的背影,一步步靠近虞舒曜:“你十二岁那年,我藏身于抟云宫内,看着你那么痛苦。你在曜仪的祭礼上刻意不表现出来,可是旁人没有发觉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是啊,觞引总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自己。
就让自己放肆一次罢。
虞舒曜转身,那眸中的笑意还未消散。他上前拉过觞引,吻住了觞引的唇。
觞引惊怔,万没有想到虞舒曜会吻自己。
只是,舒曜的唇,和自己的一样,很凉。
他知道上次在小巷里虞舒曜给自己的那个吻,无情。那么这次呢,这个吻是否有情……
凄风苦雨浓雾,也抵不过这万般厮磨。
原只是两唇两抵,觞引也不敢去祈求更多。不想这时的虞舒曜与他亲吻时不像平时清冷禁欲的模样,竟张狂地辗转于觞引唇间。
觞引垂下眼帘,不去想真情假意那般令他无趣的事,只管与舒曜的唇缠绵。
上回滴落在两人唇间的是觞引的苦泪,那吻自然变得涩然凄苦。只是这两人偏偏不肯放过彼此,偏偏让彼此被这凄苦之感折磨,谁也不肯罢手。
而这时落在两人唇间的则是微凉的雨滴,唇齿辗转间如饮下清泉般自在清畅。
气息紊乱,方才停下。
虞舒曜用沾着些雨水的额头抵着觞引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少了平时的冷淡:“找了我很久?”
这句话顿时将觞引压抑着的恐惧和绝望全部引了出来,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虞舒曜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