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顿时感到呼吸便重了一分。
云英没听到他的回答,心中觉得忐忑,又偷偷转回目光,觑了他一眼。
这?一眼,竟发现他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瞧。
本就带着紧张和焦躁的面颊登时涨红,将方才的恐惧也挤走了一半,她费力地抬起双臂,想要做出个自我保护的姿态挡在胸前:“殿下这?是在瞧哪儿!”
视线被双臂阻隔大半,萧琰慢慢抬起眼,却还?是没有退开,原本压在她身侧墙上的双手?下移,绕至她腰后与墙壁之间的那截空隙,强硬地塞进?去。
“穆云英,”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笃定而低沉的嗓音说,“武澍桉的事,和你有关吧!”
云英被他这?一问?吓了一跳,立刻警惕地瞪他,可以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又觉得害怕,赶紧移开,说:“殿下当真糊涂了,青天白日的,难道就已吃醉了酒,在此胡言乱语?”
这?话带着冷嘲,已十分僭越。
萧琰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托在她腰后的双臂立刻动了起来。
一只手?掌牢牢托在她的后背,微一用力,将她的身子整个压向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则迅速袭至她右侧的腋下,一把攥住她的一条胳膊,高高抬起,钉在墙上。
握在掌中时,他下意识瞧了一眼,她那胳膊最粗处,一手?竟也能完全笼住,合围一圈,还?余出些?距离,又比他想象的更细,同胸前的丰腴形成鲜明对?比。
他忍不住咬紧牙关,压抑着让整个身体绷紧的躁动。
崇明门外,分割前朝与内闱的第三道宫墙外,萧元琮正乘步撵往内侍省行去。
身边还?跟着一名礼部的官员,边跟着步撵前行,边向他汇报许州、忠武一带盗匪猖獗,以至道路被阻,难以通行之事。
“是去岁大旱时纠集的盗匪,起初不成气候,因缺粮少食,躲避徭役,方在山林中聚集,并?不滋扰乡县民众,只是后来朝廷拨了粮食下去,今岁也未再?有天灾,他们却未散去,仍聚于山林,自称斗米道,如今已有两万余人之多,上月才上任的许州知州欲出兵剿匪,竟被贼人直接当街射杀。”
那名官员手?中还?拿着前日送到京都的奏疏,这?一路走来,却半点不必翻,显是早将此事熟记于心。
“如今许州正乱,长史已暂代知州之职,调派州郡驻军,围山剿匪,朝廷亦当派兵将前往相?助。只是,如今要紧的是许州一带要入京赴考的试子们,听说那儿才考出的一名解元,名叫傅彦泽的,去岁曾写过两篇政论,在许州一带传播甚广,连朝中不少大夫都评阅过,此人才情卓著,若是因此次匪患误了入京赴考的时机,恐怕要惹各州郡的不满。”
“可是写《时政论》的那名学?子?”萧元琮仔细地听着他的话,蹙眉在脑中回想片刻,竟直接说出了文章名称。
“正是此人!”那名官员连连点头,“想不到连殿下也读过他的文章!”
他赞完,心下又觉得虚,不为别的,只为那篇《时政论》中,除了点出如今朝中吏治、军事的诸多不足外,还?犀利地
指出当今天子的不是,其中,最引人争论的一点,便是圣上在立储之事上的偏心,令天下士子不满。
就算当今天子仁厚,这?样的话也不是谁都敢说的,更何况是一个还?未入仕的平头百姓,若稍有不慎,就是绝了自己?日后登科之路,也难怪连太子都听过他的大名。
“匪患要平,调拨的钱粮的事自由两位宰相?与兵部、户部商议后,交父皇定夺。”萧元琮沉吟片刻,吩咐道,“至于考生赴京之事——孤倒是能做主,派人前去,轻车简行,将一众要赴考的考生接入京都安置好,好让他们留足精神?,全力备考。”
那官员点头,心知太子这?样做的分寸,调兵调粮都是要经天子点头才能成的事,太子暂未受天子委任代理国事,便不能越权。
他一向谨守礼法规矩,不曾有半分逾矩,莫说是流民作乱,便是北边的氐羌举兵入侵,恐怕也不会擅自做主。
而派人前往许州接考生们入京则是件可大可小?之事,只要以太子私人之名派人去,便不算国家大政。
“殿下考虑得周到,只是不知要派何人前往为好?”
萧元琮坐直身子,看向前方渐近的第三道宫墙,道:“就靳昭吧,他最合适,孤也放心。”
“如此甚好,臣在此先替试子们谢过殿下了。”那名官员拱手?一礼,眼见就要入内闱,遂止步告退。
衣衫还?是完好的,可是上身被禁锢着,胸前牢牢贴在男人的怀中,右侧的胳膊还?被迫抬起,云英有种?失了一层保护的惊慌感。
她恼羞成怒,身子不住地扭动起来,自由的那只手更是直接推搡着萧琰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