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朝官艰苦得多。当朝重文轻武,将来的升迁亦前景未知。最重要的是,父亲觉得我能够一开始就嫁王侯贵胄,那么,要一个现在才仅仅让天子“很是欣赏”的人做什么?
这是实话,我亦觉得有理。
可我已经慢慢接受了将来会跟魏郯成婚的事,对他,也比订婚前多了些关怀。我会像别的女子那样给未婚夫送一些小物件,比如一方亲手做的帻巾或者绣帕,比如时常出其不意地到他戍守的宫门去看他。
在魏郯同僚的起哄声里,我看到他会脸红,把我送的物件快快收入袖子里,心中很是得意。
不过,魏郯毕竟身在羽林,我们能够见面的次数极少。而魏郯也从不像别的小儿女那样见了面便腻腻歪歪,独处之时,他对我做过的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拉拉手。魏郯的有礼温和,让我觉得很舒服,不过,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想起傅嫤和裴潜,他们在一起,两人嘻笑打闹,像孩子,却很快乐。
那么,我和魏郯快乐么?
这样的话,我羞于想也羞于问,快不快乐又如何,我们已经定婚了。我喜欢他,即便此事还不熟悉,可将来会有很多时日慢慢熟悉。
在我们定婚将近一年之时,一日,我正好入宫去赏花,待得出来,便顺道去看看魏郯。可到了宫门处,他却不在。
“他方才有说有急事,告假去了。”与他同僚的羽林郎说。
“告假?”我讶然,“告假去何处?”
“似乎去了东市。”他说。
我听了这话,有些犹豫,但看看时辰还早,便让驭者带我往东市去了。
东市人来人往,喧闹嘈杂,我从来没有在这里待过。我坐在车车里,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却看不到魏郯的影子。
正寻觅间,路被一辆牛车堵住了,前行不得,这时我听到一个有几分耳熟的是声音,隔着纱帘看去,却见一个小贩在跟人讨价还价。
“……七十钱?”小贩似乎年纪很轻,气势却足,“这位公台,你可将长安东西南北都转个遍,七十钱能买我这棋盘的一个角,这棋盘我便送与公台!”
“那你说多少?”买的人问。
“五百钱。”小贩道。
那人眼睛神色不定。
“三百。”他说。
“五百。”小贩坚决道,“一钱不少。”
“你这是旧物!”
“呵,公台不知棋盘旧物更贵么?我原先想买七百钱呢,看公台中意,便开个市,公台若是觉得贵,大可……”
我觉得那小贩眉目精致,宛若少女。很是面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未几,他的脸稍稍转过来一些,我的心底犹如划过电光石火。
那是傅嫤,傅司徒家的傅嫤。我不敢相信,连忙再看,这时,马车却走了起来。我正失望,行出两三丈,魏郯的身影却在人群那边出现了。
我想唤他,可是人太多,只得吩咐驭者停下,自己下车去。
周围熙熙攘攘,我朝魏郯走过去的时候,却见他静静立在一处墙根下,似乎在看着什么。我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方各色人等,唯一的特殊之处,只有那个娇嫩的声音--傅嫤还在原地,跟那买者唇枪舌剑。
而魏郯,神色专注,唇角微微扬着,竟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即便对我,他也没有这样。
人的感觉有时很敏锐,只是一瞥,便能感到异样。
我远远地望着他,直到侍婢出声提醒,我才回过神来。
“女君,婢子去唤公子过来吧。”她说。
我却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