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隽一身寻常的是人装束,走到一处檐下,他转过身来,向我一礼:“夫人。”
我向阿元使个眼色,她了然,走出廊外去把风。
“赵公。”左右无人之后,我向赵隽还礼,看着他,“赵公见妾,不知何事。”
这话开门见山,赵隽的眼睛动了动,一向严肃的脸上掠过些踌躇之色。
“夫人。”他说,“数日前芒山白狼之事,夫人可在场?”
我心底暗暗一沉。在这之前,我已经有预感与那日的事脱不了干系,果不其然。
“在场。”我说。
“夫人以为如何?”赵隽道。
我看着他:“赵公有话,不若直言。”
赵隽望着我,忽然,俯首便拜。
我一惊,忙将他扶住:“赵公何故如此?”
赵隽双目泛红,声音发紧:“天子蒙羞,国贼跋扈,岂夫人救社稷于水火!”
我的手僵住。心底明白过来,膝下千金,赵隽的大礼,可不是白受的。
“赵公此言何意?”我缓下心绪,道,“妾不过寻常妇人,社稷大事,何时轮到妾来施救?”
“除掉魏傕,社稷可安。”赵隽道。
我心底倒吸一口凉气。廊下寂静无声,远处,晒太阳的人们说着笑,与这边的紧张诡异恍如两处。
“赵公开玩笑么?”我又惊又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轻松,低低道,“丞相是妾的舅氏。”
“正是夫人与魏贼共处一宅,下手才正是合适。”
我冷笑,看看四周:“赵公饮多了酒么?今日之事,妾全当未闻,赵公若再是这般言语,妾必向丞相陈情。”说罢,转身便要走。
“夫人不会。”只听赵隽淡淡道,“夫人曾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傅司徒在世之时,全心致力社稷;而傅氏一族世受恩禄,荫封数百年。夫人,天子乃傅司徒一力扶持,夫人忍心见司徒心血毁于朝夕么?”
我站住脚,转身看着赵隽。
他昂着头,双目炯炯。
不可否认,此人虽迂腐,却知道我心里什么最重要。踩人痛处,他很有一手。
“此事,是天子的意思?”我面向着廊外,像欣赏雪景一样。
“也是,也不是。”赵隽答道。
我看看他:“何意?”
赵隽的神色多了些谨慎,环视周围,未几,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绢递给我。
我狐疑地接过,待得展开,呼吸几乎凝住。上面写满了整齐的字,笔迹我从小就认得,是天子手书。刺眼的是,这些字全都泛着干涸的暗红,竟是鲜血所书。最后,传国玉玺的印记盖在上面,清清楚楚。
“此乃天子血书。”赵隽的声音有点激动,“一朝传出,可为檄文。夫人,朝中奸恶挡道,天子身陷囹圄,我辈岂可坐视?”
我盯着那血书,沉默良久,将它重新折好,还给赵隽。
“夫人?”
“赵公,我且问你一事。”我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