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在紫薇苑坐了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了,诊过了脉之后,也说是染了风寒,另还有一些肾脾失调之症,正好可以一并调理调理。
老太太听说肾脾失调就拧了拧眉,想问问这在子嗣方面有没有影响,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外头人只知道赵菁是在侯府当女先生的,问这种问题,多少有些不方便。
老太太心里正嘀咕这事儿,眉心就一直拧得高高的,直到张妈妈送了太医回来的时候,瞧见徐老太太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才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老太太放心,老奴方才装作随口问了太医一句,那太医说,这病症和子嗣上的事情是不相关的,只要好好调理好就行了,别的老奴也就没问了。”
徐老太太被说穿了心事,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嗔了一眼张妈妈道:“你这老货,我交代你的事情,到底办得如何了?”
张妈妈这才笑着道:“已经办妥了,前两日去和朱姑姑说了,她也乐的当这个媒婆,说是今日便过去,只是如今赵先生病着,就怕她兄嫂做不了她的主意,万一还等着赵先生亲自点头,这不又得绕回侯府来了。侯爷也是,好好的一桩婚事,他猴急成了这样,让我们这种办了老事儿的婆子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徐老太太这时候倒是眉开眼笑的,一个劲道:“他这性子倒是像他老子,当年他老子去孙家相亲的时候,头一天见的我,第二天就找了媒婆来提亲了,我那时候连他是个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迷迷糊糊就进了洞房了。”老太太说到这里,越发笑的狭促了几分,“他老子也算是尝了甜头上的战场,比他还强一些个。”
张妈妈听了这话也是笑的说不出话来,老太太的性子哟,一遇到高兴的事情,祖宗八代的往事都能倒豆子一样的倒出来,也不嫌害臊的。
丫鬟熬了药进来,赵菁喝过了倒头睡下,风寒若是不太重,在被窝里闷出一身汗来,也能好个七八层。
徐老太太回了松鹤堂,用了午膳正打算去小佛堂念经,张妈妈进来回话道:“提亲的东西送去了醒月楼了,朱姑姑说下午就过去,老太太就在家等着好消息吧。”
徐老太太想了想还有几分不放心,拧着眉问张妈妈道:“我听你说赵先生那嫂子是个厉害人,你说万一因为上回的事情,连累的朱姑姑被她说一顿可怎么好?我这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上回孙妈妈那事情老太太虽然没有再追究,可她心里终究是想明白的了。赵菁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若是真想找个富贵之乡当个贵妾,就不会到武安侯府来当女先生了。孙妈妈向来会说话,她自己又有这个耳根软的毛病,被一时带到了沟里也是有的。她如今想想也有几分后悔,叹这气道:“我当时不过就是听孙妈妈说了两句,也没当真存那个心思,谁知道她还真的派人去提亲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张妈妈还是头一次听见老太太这自我检讨的话来,她一向爱面子,便是当真做错了,也决计是不会在人前承认的,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老太太你若是不放心,不如我陪着你走一趟?赵先生那嫂子厉不厉害,你去了就知道了,也省得你在家里这七上八下的?”张妈妈知道老太太出身贫寒,并不会瞧不起穷人,便索性提议道,她也想让老太太多出去走走,整日闷在家里头,也没个意思。
徐老太太起初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又觉得有几分意动,凑过去对张妈妈道:“要不然,咱就当走了一回亲戚,认认亲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