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她不信,高声斥道,“马齿苋!是皇上告诉本宫的!”昔日自己喜欢吃马齿苋的凉食,是亦辰告知了她马齿苋的药性。
如昔闻声微颤,长睫之下昔日回忆流转于眸,微抿的唇终是低喝,“不可能!”虽是这样说着,可想起当初皇帝的种种异常,如昔的心一点点跌入谷底。
“你当真以为皇上喜欢你?当真以为皇上会留下你的孩子?还是你以为你和慎亲王的那点破事皇上就一点也不知晓?!”
“……”如昔十指紧扣,指甲嵌在手心发疼。
“你会小产,是因为皇上根本就不想要那野种!”
“……”如昔闻身轻颤,众人本是因为皇后之话而愣,却见得如昔身形不稳,惊慌不已,媶儿连忙上前扶住如昔,芩儿微敛的眸冷漠如冰,“皇后疯了,来人,把她赶出去!”
福祥将皇后和璃沫向外拖着,皇后也不与他们挣扎,只继续怒斥着,“你给皇家丢尽了颜面,如果不是慎亲王以死相换,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如昔紧握的绣帕纠结成团,什么叫慎亲王以死相换?慎亲王,死了么?!怎么可能!不可能!他不会死!他不能死!!依托在媶儿身上,如昔无意识摇头,紧咬牙关。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打败本宫,夺走本宫的后位了?痴心妄想!告诉你,当年冬至皇上根本没有昏迷,一切都是为了你唐家而设的局,你明白了么!皇上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也绝对不可能登上后位!”皇后高声大笑着,“本宫虽然也失去了父亲,可本宫父亲乃是护国公,受皇恩勋封,可唐家是乱臣贼子,慎亲王是谋反逆臣,而你,只不过是个残花败柳,还妄想得到皇上宠爱登上后位,不可能!皇后永远都是本宫的,南国的皇后,只有本宫!哈哈,还是本宫赢了,本宫还是皇后,以后本宫还会是皇太后,而你!什么也不是!”
如昔已经听不清她再嘶叫着些什么,脑中已经被她那句慎亲王以死相换占据了所有思绪,腹中的阵痛让她无法站住身形,芩儿见状大惊失色,“快去请御医!”
惊滞的醉蓉阁宛若滕然炸开,宫人四处乱窜,屋中如昔躺在床上,双腿被芩儿扶曲着,惊慌的芩媶二人只能连声安慰如昔,却不知自己话音中的颤抖慌张连自己也安慰不了。
如昔摇头想要甩开所有思绪,她知道自己要静下心来,她的孩子还没有到出来的时候,她不可以激动,不可以伤到孩子,可是她心里好慌,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着她的神经,陈美人的马齿苋,原来是皇上告诉的么?!所以,害死晨曦的不是陈美人也不是皇后,而是孩子的父亲,自己最爱的人,皇帝。
慎亲王以死相换,换了什么?换了自己的贵妃之位么?那天他说的再见,是那样的哀伤,那样的不舍,可他不是还笑着的么?他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自己会死还笑得出来?!可是,可是他是亦皓啊……那个宛若春风一样的亦皓……也许,他是会笑的,即使是面对死亡,他的笑意也从来不会冻僵,凌乱的思绪冲击着如昔难以自持的清明,身上像要裂开的痛楚让她紧咬的牙口渗出浓郁的血腥气。
直至眼前出现那一缕黄袍,她像是在沼泽中抓到了希望,像他伸出手去,“皇上……”
亦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紧握住她的手,“朕在……”
“皇,皇后……说……”难以维持的清明在下身裂开一样的痛楚中辗转挣扎,她就想问他,他们的晨曦,是不是他害死的,慎亲王亦皓,是不是已经死了,冬至里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局而已么……
亦辰听她谈及皇后,脸色微变,视及她泪朦的双眼渐渐暗淡,“什么也不要说了,朕在这里,昔儿,为了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持住!”
如昔听他这一声呼唤,酸涩将泪水再度驱赶,难以忍受的痛苦让她终是嘶吼的声声尖叫“啊!!”
李霖在屋外听得这叫声,霎时的紧了心弦,急匆匆入屋,将棉团搁在她口中以防她咬着舌头,转视皇帝,“皇上请回避。”
如昔却紧拽了亦辰的手,修长的指甲嵌在亦辰收拾留下一个淡淡的血痕,亦辰微抿的唇,“朕就在这里,你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不要管朕。”
李霖见状只得作罢,眼下也来不及与他争论那许多,指引着嬷嬷们为如昔接生,又是把脉写方子,亦是忙得不可开交。
声声尖锐的叫声似用尽了如昔所有的力气,也将亦辰的心揪在一起,初为人父的他茫然无措,只有紧紧回握着如昔的手,希望自己的力量可以就此借给她,让她可以不那么痛苦,让孩子可以顺利降生。
风舞花香,与之相反的凝香宫,静得似能听见风声,欣昭容看了一眼从外回来的乔美人,微抿的唇角略带了几丝不悦,却终是并未言话。
乔美人对着门内的欣昭容虚礼一拜便回了自个屋子,彼时,她还不知何为引火自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