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清脆的读书声,大晏帝心情十分愉悦,也未令那守着的几个太监和侍卫禀报,便兀自走了进去,见自己唯一的皇儿正直着腰板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着一本书读着,偶尔晃一下脑袋,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太傅贾墨痕正手拿一杯清茶浅浅品着,桌前摆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随着大晏帝走近几步,才发现那茶竟是茉莉花茶,香味宜人。
听到脚步声,齐明轩还以为是母妃遣宫女灵玉送饭来了,连忙兴奋的调头看去,却见来人不是母妃宫里的那个灵玉,也不是馨贵嫔身边的那个云娇,而是自己威严无比的父皇,连忙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朝大晏帝作一长揖,“儿臣见过父皇。”
大晏帝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示意他继续。
听闻二皇子这一声请安,贾墨痕才回过神来,忙离开座位朝大晏帝行礼。
“贾爱卿无需多礼。”大晏帝虚扶一把,笑道。
“朕道你教轩儿读书辛苦,岂料你倒是悠闲地干起了自己的事,还品着这小女儿才好喝的茉莉花茶。”大晏帝的语气带了几分调侃,朝那鹅黄色的茶水瞅了一眼。
贾墨痕目光一闪,低头笑道:“臣汗颜,听人说这茉莉花茶可降火舒气便偶尔浅尝几口,没想到皇上一来便逮住了。”
大晏帝本是不经意地拿着那杯茶水瞟上一两眼,岂料那额头微微皱了一下,“这茉莉花茶做工粗糙,里面枝沫碎渣还有很多,看来是爱卿自己制的?”语气有些质疑。
贾墨痕只一顿便笑回道:“臣哪里有这闲工夫,是近日菊妃娘娘遣人送饭来时,顺便捎了一包自制的茉莉花茶,还不是怕臣一不小心发了火气撒到二皇子身上。”
一听此话,大晏帝眉目一挑,呵呵笑了两声,“菊妃对轩儿也过于溺爱了,贾爱卿平日该怎么着便怎么着,既然朕让你做了太傅,这要骂要训由你,无需顾虑。”
这菊妃常遣人送饭来一事李福升也是禀告过的,大晏帝心里自然有数,只是心中本就对菊妃有所亏欠也便由着她去了。
“皇上如此吩咐的话,臣也就不顾其他了,二皇子其实还算聪明,就是见人胆怯了些。”贾墨痕顺着话往下道,两人便谈起了齐明轩。
二皇子齐明轩兀自读着书,却有些心不在焉,偶尔也能听到父皇和太傅谈论自己,心里更慌。这一慌,手里的书便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大晏帝转头看去,微微皱了皱眉。
跟着大晏帝一齐进屋候着的李福升忙小跑过去帮忙拾起了书,恭敬道:“二皇子拿好书,切勿再松掉了。”
大晏帝同贾墨痕偶尔聊聊政事,甚为欢畅,见时辰不早了,李福升小心催了一句,“皇上,午膳的时辰将至,您看要不要先回去?”
大晏帝虽说有些不悦地看了看他,最后还是同贾墨痕嘱咐几句,然后摸了摸齐明轩的脑袋才大步离开。身为帝王有时候是不能随心所谓的,午膳定要按时吃,举止也要威严端庄。
贾墨痕待大晏帝走远,才撩起衣袍坐回了原位,右手托起茶盏,低头将茶水一饮而尽犹如痛饮着大碗的酒。那目光也是闪闪烁烁、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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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德妃一个月禁足刑期已满,终于可以出了那德馨宫。也不知道是经书抄多了,还是这德妃确实学乖了,那一身的霸道之气皆悉数敛起,见人皆是客客气气、落落大方。
禁足一个月不代表德妃不知道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中宫闹鬼之事牵出孙容华,结果被赐了三尺白绫,还有那安美人腹中的胎儿被诊断出的短短十来天便没了,幕后之人贤妃因此被打入冷宫,关婕妤也因为那催情迷香算计皇上被降到了从五品的充媛。
这短短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可真不少,看来她常梦溪错过了许多精彩的事情呢,德妃呵呵一笑,白日里眼中掩藏的厉气在夜晚都悉数散发出来,一旁伺候的红衣和碧荷皆只是规规矩矩地低下了头,心尖打颤。
估计是这后宫近日发生的事确实多了些,以至于这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倒也平平静静,在这平静的一日里,长乐宫却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云娇本是伺候着馨贵嫔小憩,岂料馨贵嫔还未走至软榻便身子一踉跄差点昏倒。云娇欲找太医前来查看,馨贵嫔却嚷嚷不用,墨月心急怕主子真是得了什么病,也就顾不得主子的吩咐,去尚医局找了那上回的李太医前来。
李太医再三诊断,方道出一句,“臣恭贺馨贵嫔娘娘,是喜脉。”
此话一出,整个长乐宫的宫女太监们皆欣喜若狂,唯独叶灵霜呆呆地愣在原地,她有了身孕?大晏帝允许她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