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升浑身冒冷汗,这东西哪里能是一时半会就能想起来的,红色的,不易清洗的,还有淡淡清香的,蓦地,李福升双眼一睁,上回赏赐给馨嫔的作画颜料可是他亲自送去的,那朱砂不正是含了淡淡的清香!本来这东西是无味的,但是后有专供颜料胭脂等物什的皇商考虑到这些东西多为后妃所用,便在里头加了稍许香料,那朱砂可不就是香的么!
“皇上。”李福升正了正身子,回道:“奴才想起有一物确实是这般,这东西便是那作画用的朱砂。”
这话才落,大晏帝双眼一沉,整个后宫中喜好作画的妃嫔不多,以丹灵宫的孙容华为首,总共也就那么五六个,若是让他发现是哪个女人故意弄出事端,他定不轻饶!
“今日朕的问话你们只当不知,莫要向旁人提起。”大晏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冷冷道。几人自是连连点头,颤声道:“奴才等定守口如瓶。”
大晏帝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凉意,“今个儿花后忌日,你们便好好呆在这中宫祭祀一下,免得那鬼魂真的找上门来。”
听闻这话,几个太监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死死将头埋在地上。直到大晏帝和大总管李福升走远才吁了口气,面对着大晏帝果真是时刻得小心翼翼地行事。
李福升弯腰跟在大晏帝的身后,不敢妄自猜测大晏帝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去查一下,前几日有哪宫的妃嫔差人去内务府取了朱砂。”大晏帝忽地出声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李福升应了声便快步走远。大晏帝却是脚步一转,去了丹灵宫。
未料到大晏帝竟来了这处,丹灵宫的一院子丫鬟太监齐齐跪了一地行礼,“奴才(奴婢)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大晏帝随意嗯了声,径直走向侧殿的孙容华殿中。那孙容华本在作画,但闻殿外一声皇上万岁,欣喜万分,忙收了东西,准备出门请安,还未行至门口,便见大晏帝几个大步踏了进来。
孙容华貌美似画,画艺精湛,大晏帝最喜的便是她作的画,是以孙容华每每闲来无事时便坐于殿里执笔画着那山山水水,每次大晏帝一来首先与她品画一番,看起来甚为惬意。
“爱妃好兴致。”大晏帝扫见那一排的红绿颜料,淡笑道。
“回皇上,妾闲来无事,便想着作画来打发时间。”孙容华浅笑,答道。
大晏帝正欲走近那桌上的画作,却猛地扫见地上的一块红印,双眼微眯,声音忽地冷了几分,“爱妃,这地上可是不小心洒了朱砂?”
孙容华瞧见那处,正是上次馨嫔遣人送来一盒朱砂时她盛怒下打翻在地的地方,自然不想皇上知道自己发怒的丑态,便顺着大晏帝的话道:“回皇上,前几日妾作画时,一个奴才不小心将朱砂打翻了,清洗不净便留下了红痕。”
大晏帝静默稍许,淡淡道:“这画甚好,朕便不打扰爱妃继续作画了。”
孙容华诧异之时,大晏帝已经转身离开,让她心中跌宕起伏难以平静,实在不知皇上为何匆匆而来又这般匆匆离去。孙容华能得到现在这地位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当即唤了身边的小太监去查皇上今日身边发生了何事。
大晏帝沉着一张脸回了苍銮殿,李福升也已探得了消息,低头道:“回皇上,前几日孙容华专门派人去内务府取了诸多朱砂,再前面便是其他宫中的妃嫔各取了少许其他颜料。”如此回答的时候,李福升也为那孙容华捏了一把汗,不知她为何独独遣人取了朱砂。
而两人却不知,当日馨嫔遣人送去用胭脂盒盛满的朱砂,让孙容华顿觉颜面全无,为了显示自己宠妃的地位才专门遣人取了诸多朱砂回来,她孙容华岂要她馨嫔操心这小事,那女人当真是在不怕死地激怒她!这事在孙容华眼里本无什么,可是落在大晏帝眼中那便是百口莫辩的生事之鬼。
大晏帝双眉一拧,眼中冷光尽显,嘴角一勾,“据说孙容华当初与花后关系颇好,莫不是因为花后的死心存怨念。”
李福升站在一侧,低了低头,“是有这么回事。”后面的话李福升却没说出来,可是花后出事后这孙容华没少落井下石,貌似还投靠到了贤妃旗下。微微抬头看大晏帝一眼,却发现那眼中冷光夹杂着狠意,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