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殿外才有两个身影行了进来。但见两人皆面色沉沉,叶灵霜嘴角微勾,柳眉轻挑,“怎么,那孙容华竟给了你们脸色看?”
“何止给了脸色,还罚奴婢和吴团跪了半个多时辰。”佩环面露不忿道。直到现在,膝盖都有些发麻。
安德子亦是一脸的沉闷,将手中空空如也的胭脂盒摊到主子面前,“娘娘,那朱砂被孙容华一下打落在地,里面的朱砂亦是全洒在了地上。”
“这孙容华当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罚了你们岂不是相当于打我的耳光。”叶灵霜冷笑道,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安德子被朱砂染红了大半的手和鞋沿沾上的少许朱砂粉末,眼里一抹精光闪过。
一听叶灵霜那话,安德子和佩环齐齐一惊,他们被罚了跪确实是害得自家主子没了颜面。
“是奴才没办好事,求娘娘处罚。”安德子低头道,一旁的佩环也连忙请罚。
“也罢,总归是因为你们才使我丢了颜面,今个儿的晚膳你们甭吃了。”叶灵霜淡淡道。
两人微诧,以为这事娘娘定不会怪罪,没想到却罚了他们不吃晚膳。
“奴才(奴婢)谢过娘娘。”两人道。反正他们以前领过的处罚不少,自从跟了这馨嫔已是许久没被罚过,一顿晚饭不吃实在算不得什么。
“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安德子你便再去中宫那处帮衬着清洗杂物,佩环也不要闲着,将这侧殿里外都仔细扫扫。”
“是。”两人自然是领了命各干各的。安德子去了中宫帮那人手本就不多的赵公公清洗一些摆设、桌椅。适逢过几日便是花后的忌日,来这处走动的宫女太监便少了起来。中宫里原本是八个宫女太监,可是花后逝去后,内务府管事公公便遣了四个去别宫充数,如今这偌大的中宫里也就三个太监一个宫女。安德子去帮忙收拾宫殿的时候,那赵老公公拍着他的肩膀好生感慨了一番。
“以前花后在的时候常夸老奴干事利索,这中宫里也清扫得十分干净,如今花后不在,整个中宫便只剩一个空壳子,只有老奴在这里继续守着了。”
见他眉宇间染上几丝淡淡的离愁,安德子只得低声劝道:“赵公公请节哀,奴才会帮着将这中宫打扫得干干净净,花后地下有知定是十分欣喜的。”
“如此甚好。”赵公公敛了那悲戚伤感,将中宫的几个下人找了过来,然后继续清扫宫殿的里里外外。
本来一切皆好,几人却忽地被那宫女的尖叫声惊了一跳。
“公公,地上有血迹!有血迹!水里也有!”那宫女惊吓着叫道,颤抖着手指向地上和水渍掺杂在一起的几处不明显的淡淡红痕。用来盛水的盆里也偶有一两屡血色浮过。
几个太监齐齐一惊。赵公公当即吓得昏了过去。
第二日中宫共传来消息,昨个儿晚上中宫闹鬼,有人亲眼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虽十分浅淡,却是真真切切的。虽然因为近些日子关于花后的事情被禁言,可是毕竟众口难堵,一时之间后宫之人惶恐不安。
流云宫。
贤妃满头大汗,一副刚从梦中惊醒的样子,朝门口大喊道:“来人,来人!”
那守夜的宫女锦雨听到声响连忙推门进来,见到贤妃一副狼狈之态,连忙低下头,“娘娘有何吩咐?”
“给本宫掌灯,马上!”贤妃难得地没了仪态,怒声道。
锦雨自是连忙亮了殿内的青瓷琉璃灯。整个内殿便一下亮堂起来。
待殿中亮堂起来,贤妃才稍稍缓了缓气。“锦雨,花后的忌日是什么时候?”贤妃沉着声问道。
锦雨被这问话惊得眼皮一跳,死死低下头,回道:“禀娘娘,是后日。”
贤妃眼一沉,心中恨恨道:花梨月,你都死了一年多了,还不去投胎,这般缠着本宫作甚?害你的人又不是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