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也不计较她是婢女出生,努力考取功名,想娶她为妻。
在她有难的时候,也会在不求回报地站在她的身边。
在她不想与他纠缠的时候,也愿意选择离开,哪怕离开他心中有诸多不舍,可知晓是她所愿,他也愿意退让。
或许他的性子有时候太过纯善,不懂得护着自己的利益,人也没有特别大的本事,但单单论人而言,却是个能安稳过日子的人。
想到过去,她又想到了将来。
她若是要成亲,求的就是一个能安稳过日子的人,他没有野心,不求上进,只想这样平静安稳地过下去,与他正好相配。
更重要的是,他对她有心,想娶她为妻。
诸多思绪从心头划过,明镜忽然又笑了笑,心头的念头更加坚定了一些。
她道:“若是还没有定亲,你可还愿意娶我?”
顾知枫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向她,一时间脑中空白,愣住了。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明镜见他恍惚的样子,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所谓男女之情,大概是先动心的那个总是要受许多苦难。
尤其是遇见她这样冷清又冷静的女子,那些日子,他心中定然过得极为煎熬。
“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我虽然觉得我并非孤身一人,我还有王妃、还有明心还有兄长,陪在他们身边,我便觉得很高兴了。”
“但是王妃和明心都觉得我应该有一段姻缘,有属于我自己的家,有我的家人血脉至亲。”
她前半生过得太苦,王妃和明心虽然也在乎她,但是她们有自己的家,有夫君有儿女,她们大多数心力都花在家人身上,能给予她的不多了。
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她们担心她一人孤孤单单的,希望她有一个家,有心灵的归属,而不是像以前那般,仿佛一直游离在世界之外。
“你今日前来,是王妃让你来的?”
顾知枫忍不住有些牙酸,他知晓在明镜心中,谢宜笑是极为重要的,可有时候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幸好这表妹不是男子,若是男子,他觉得他应该靠边站了。
好险好险。
“并非。”明镜摇头,“王妃哪里会逼迫我与一男子相见,她虽然很希望我能嫁得好郎君,也会劝我良多,却不会逼迫我做我不情愿的事情。”
世间诸多事,还是心甘情愿为美。
“我只是忽然想通了。”
她不想再这么孤孤单单一个人过下去,不想再让身边的人为她担心,也很想要一个可以令她心安的家。
最重要的是,她对顾知枫,也并不是无心,如今再想与他结成姻缘,非但没有抵触和害怕,反而觉得心安。
顾知枫握着茶盏,又是沉默了良久。
明镜却问他:“怎么了?莫不是如今顾三公子不愿了?”
“并非。”顾知枫急急地摇头,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只是在想,今日是不是我在做梦?”
可不是做梦吗?
他连做梦都不敢这样梦。
他知晓明镜的心结,也曾预料她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且这个心结旁人劝说还没用,只能她自己想通,然后走出来。
从离开的那日起,他都已经打算好了,会慢慢地将她忘记,不会再打扰她,再过两年,他或许就是定亲成亲,而后真正的一别两宽。
他不可能不成亲,一是家里不准,顾家子嗣单薄,除了不成器的二叔一家,便只有他与长兄两人。
再则,他若是一直不成亲,家中人定然会怪在她的头上,觉得她吊着他又不肯嫁他,若是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他们都不好。
明镜闻言,忽然心头一阵酸涩,转而,又像是各种味道被打翻了似的。
在她与他的感情之中,她从来都是衡权利弊,而他却是付出真心真意。
“自然是真的。”明镜压下心中各种情绪,“我如今想嫁人了,愿嫁你为妻,你可是愿意?”
“愿意。”
顾知枫虽然觉得今日像是活在梦中一般,只是此时此刻,不管她为何突然想通了,他只要是没傻了,定然是要点头的。
若是他拒绝了,焉知她不会找别人,再或者是,再想想突然后悔了,觉得嫁人实在是没意思,只直接不嫁了。
顾知枫忍不住补充道:“若是这是你想的,改日我便请媒人上门说亲。”
“好。”
明镜说罢此事,也没有多留,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顾知枫将人送出门,又在雅间了呆了很久,心里将这事情琢磨来琢磨去的。
可越是琢磨越是忐忑。
他心想着,她这会儿突然想嫁人,可之后突然后悔怎么办?到时候,她若是后悔,便也来不及了。
顾知枫想了想,有点想去找谢宜笑,但是想起她刚刚出了月子不久,他又是表兄不是亲兄弟,去找她总有点不合适。
想了想,他便厚着脸色去找木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