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道:“丹烟与凡巧引了他去正厅奉茶,小姐,奴婢瞧着大少爷面色不愉,似是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哼。”红绣轻哼一声,眸中含着鄙夷,她没去找诸葛家,他倒好意思找上门来。
起身,在梅妆服侍下穿了孝服,头发挑起两缕用白色发带束了,红绣便起步迎向正厅。
出了跨院,穿过抄手长廊,不多时二人来到正厅。
梅妆和凡巧一左一右掀了门帘,红绣窈然而入,见了诸葛言然并未行礼也无问候,仅是一笑,便施施然坐在主位。
“大少爷今日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诸葛言然满心怒气不能发作,俊脸上冷冰冰的,道:“父亲叫我来瞧瞧义妹,担心你伤心过度,身子有恙。”
“哦?”红绣微微一笑,白净的脸上脂粉不施,更添几分纯净:“劳烦大少爷特特的跑一趟了,请代为转告老爷,红绣身子爽利,并未染病,多谢老爷挂念了。”
诸葛少爷薄唇抿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既然义妹身子无需休养,怎还不回诸葛府去?此地别院再好,毕竟是他商家的别院,今日为兄便接你回去吧。”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红绣嘲讽一笑,道:“大少爷好意红绣心领了,不过红绣如今重孝在身,实在怕丧气染了诸葛府,再者说莲居乃是我娘亲大去之地,红绣怕睹物思人。念起我娘亲,我的心情自然低落,心情不好倒也无妨,可绣花一事,最要不得三心二意恍恍惚惚。为了咱们八月十五月夕评比的绣品着想,红绣只能先住在此地了。”
“啪——”
诸葛言然闻言暴怒,左手拍上桌面,起身怒斥道:“你母亲的丧事你不要诸葛府办,还到外头求了商少行,事已至此我们也就不说了。如今丧事办完你还不回府去,不是叫人拿短嘴说我们吗?你等于在当中给诸葛家嘴巴,给我们没脸你居心何在”
与诸葛言然的暴怒相比,红绣面上神色淡然多了,仅是微笑并不多言,心道诸葛少爷原也是不傻的,“竟然”瞧得出她在给诸葛家“没脸。她娘在,她没法子才认了诸葛老爷做干爹,如今娘都没了,她管诸葛老爷是何许人,她一概不认
“大少爷说笑了,红绣怎会是成心给诸葛府没脸,是在是怕耽搁了月夕评比。诸葛家已经连输了这些年,红绣如今将重担抗与肩上,先前在圣京城又遭了偌大声势,若真败了,不光是我一人,整个诸葛家不是也要丢体面。”红绣说到此处低垂眉眼,悲凉叹道:“如今我娘不在了,我的心思都系在诸葛家上,月夕的绣品已成了寄托,大少爷若认我是义妹,就莫要在为难与我,叫我想起那许多伤心事来,在别院安安静静潜心绣我的‘凤凰翱弋’图,不是很好?”
诸葛言然眸现疑惑,红绣表情并无异常,话说的也真诚,可他总觉得某些事情再不知名的角落已经在产生改变,他甚至分不清她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可月夕评比于诸葛家的确甚为要紧。他怎能坏了父亲大人的好事?
思及此,诸葛言然只得作罢,转了语气温和的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莲居给你留着,待好些了,你再回去。”
“多谢大少爷了。”红绣起身微福了一礼。
送走了诸葛言然,红绣没有回她的绣房,呆呆坐在堂屋中,仿佛还能感觉到娘亲未走,还在身边似的。
诸葛府中她的确无流连,可外院之中,有她与娘亲最深切的那些记忆。她真想回去看看,算作一次祭奠,也算作一次结束。毕竟她不能总是如此消极,她的路还长着,她必须振作起来,才对得起重活一次啊。
红绣打定主意,命凡巧去叫下人备车,只带了丹烟一人离开别院,去往诸葛府方向。到了府门绕路而行,并未走正门,而是从她常常走的那处临近马棚的侧门而入。
看门的自是识得红绣的,见她前来忙躬身行礼。红绣只道莫要声张,她稍后自个儿回内院去,看门的也点头应允。
在外院土房中坐了许久,回想了许多重生之后的事,离开之时已经是掌灯时分。
慢慢走向镜湖所在的花园,红绣素白的孝服被风吹的飘舞。这里她仅带着连翘来过一次,还遇上了大夫人让她受了惊吓,往后再想带她来,也再没机会了。
转入月洞门,瞧见熟悉的景物,红绣不免心下惨然,自觉早已流干的眼泪再一次夺眶流下。她苦笑一声,忙用袖子擦拭,却听不远处的假山背后,似有谈话声传出,仔细听来竟像是诸葛大少与大夫人。
第九十七章偷听?【六月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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