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住在一起也有两周了,为了将汪洋尽快扭过来,高舜几乎每天都在调整自己的日常规划,射击俱乐部不去了,替京都那支队伍改造武器和设备的事情,也暂停了一周,连他自己的体能训练计划和学习时间也配合着汪洋更改了。
但汪洋能看得到的变化却太少了,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生活习惯和穿着打扮,即使他自己其实明白,他所拥有的那些固执,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同时,汪洋也会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尽量做一些让自己会露出满意表情的事情,比如尽可能地完成他布置的一些体能任务或者基本的练习作业;规矩地遵守他们定下的同住公约;甚至有时候还主动跑到厨房去帮着洗碗。
现在想想,这些可能并不是他以为汪洋身上逐渐发生的“质”的变化,而是汪洋在用自己的心里的尺子在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
高舜将汪洋收到自己的爪子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顺从自己的本心,就那么做了。如同他告诉汪洋的,汪洋需要帮助,而自己恰好能提供,所以就提供了。
可汪洋的心理大概并不这么想,他只是觉得享受高舜提供的这些东西,是需要付出相应的回报的,而那些他所做的事情,就是他回报的方式。所以,他在高舜面前空前乖巧地收起了爪子上的利刃。
他们之间的相处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模式,高舜在尽可能地配合汪洋,而汪洋也在尽可能地配合着高舜,两个人互相配合的同时,却都并不认可对方。
汪洋班主任的话在他脑海里回旋:
“汪洋吧……本质上还是个孩子,你不能一味顺着他,但也不能一味地压着,你要是想让他明白什么,只能想办法先让他开窍,必须让他心里变得明亮才行。所以要慢慢来,你别觉得他现在这副样子对你们是在阴奉阳违。这实际已经是一种进步……”
“教育这种事情,像建楼,但比建楼难,一栋楼建得不合格,你能拆,最多多耗点人力物力和资金,但是孩子没教好,你不能说拆就拆,是吧?”
“汪洋这是地基没打好,你怎么能指望一下就盖起来摩天大厦呢。所以啊,得慢慢来,什么时候他能进步到听一两节课了,才能有下一步。”
高舜深吸一口气,走到楼下的花坛前。汪洋正抱着书包,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难得的,二木那个小跟班居然不在他左右。
四月底的这个时节,每个傍晚,落日基本都会染红整个天际,汪洋背对着他,一头五颜六色的毛发在映衬着这无边红霞的天空,看上去格外奇特。
听到脚步声,汪洋回头看过来,眼里闪着奇特的光芒。
如果高舜没有解读错,里面居然有一种正常孩子会有的“家长来见班主任,好忐忑”的情绪,高舜满肚子的火气被这一眼看得立马散去一半。
高舜没好气地喊他,汪洋看高舜眉眼间并没有什么诸如失望、无奈或者恼火的情绪,当即也变得眉开眼笑起来,蹿起来,跑到高舜身边去了。
“我们老班跟你说什么了?”汪洋故作不在意的问道。
高舜似笑非笑地瞥他,“怎么?你也知道自己在学校表现不好,怕她告状啊?”
汪洋一比中指,“屁,小爷我有什么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