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却继续讲:“我也是从小跟着他阿公,像阿福跟着他一样,跟着林家起起落落,有时候会也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如果有的选,我真是希望黎安能在这场仗里输下去,他从小承受的太多,事事都必须要赢。”
云黛溪捏紧了手:“他应该考虑过这些。”
也许时时刻刻,从被送出国的那天起,就考虑了无数种可能的生活。
刘叔拿出烟盒,示意她去外面阳台:“我去抽根烟,云小姐陪我一起?”
她那边离阳台更近些,先推门等刘叔过去。
外面夜色已深,医院里陷入安静。
刘叔手间的星火燃起,有烟味顺着风飘过来。
“我早该想到,黎安不是一时起意的人,他让我去调查云小姐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刘叔有后悔过吗?让他找到我。”
“谁也阻止不了他想做的事情,就算不是我去找,他也会安排别的人去找,就像找他母亲这件事。”
云黛溪神经发紧,烟味钻入鼻孔,她想起mercury晚宴桌上那束独特的玫瑰:“他的母亲不是已经去世?”
“他曾经也这么以为。”刘叔说着在墙边的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我想老爷到了这样的年纪,也会常常思考自己当年这些做法到底对不对,可是很多事情无法评说也无从改变。云小姐,至少在黎安还需要的时候,你陪在他身边,比什么都好。”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想起顾黎安那些夜里告诉她等他处理好那些事情。
她骤然觉得自己所有的退缩对他来说都是抛弃。
“这些天也许真的需要云小姐帮我照顾阿福,他醒来看到你,应该会比看到我更开心。”
刘叔往屋里走,站在床边看带着呼吸机的阿福。
阿福自小在林家长大,从没接受过正经教育,更没有一个和他平等的朋友,顾黎安是少爷,其他的家仆又因为刘叔不敢跟他接近。
从云黛溪出现,他才觉得有了可寄托的人。
刘叔安排自己的儿子在顾黎安身边,是为了得到想要的消息,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透露细节。
“云小姐你先回去休息,趁着他在昏迷里没机会赶我走,我在这边好好陪他,等他醒了再换你。我也没太多时间待太久,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刘叔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阿福。
云黛溪答应:“我明天会再过来。”
关上病房门的时候,分明看着刘叔的背影肩膀在抖,像是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