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跟我说话!”薛萍看着一向老实杨伟居然敢叫板,生气的一**坐在老板椅上,说:“哼,陈大拿电话来了,让我交人,要不就撤股,你能耐是吧,他手下连马仔带工人有几百号,你们说吧,我怎么办!”
“老板,事是我惹的,我担着就是了!”杨伟说着,回头看了王虎子一眼:“王虎子,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少搁这事掺合!”看着王虎子没动,杨伟上前揪住王虎子领子,直接提着扔到门外,说到:“妈了b,我说话你都敢不听,滚!”然后不容分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一脸怒气未消的女老板,杨伟很平静地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放在办公桌上。
“杨伟,你什么意思,威胁我是吧!”薛萍两眼睁得大起来,犀利的眼光直视着杨伟“怎么,想辞职!”在锦绣,交出保安室和衣拒的钥匙就等交出饭碗了,和警察交出警徽、小姐交出安全套是一个道理。
“老板!”杨伟平静的改了萍姐的称呼,说道:“现在锦绣没有杨伟这人了,和陈大拿的事现在是我的个人恩怨,既然个人恩怨,我自己解决,您就别操心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让薛萍有点蒙了,本来准备只是口头教训教训杨伟,然后大不了赔陈大拿点钱,再送俩模样周正的小姐,事估计麻烦点,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一下子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出乎意料的,这杨伟不知那筋抽得,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今天居然敢这么大火。“你杨伟,你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我说你两句就想撂挑子是不是,你以为这个歌城离不了你是不是你打客人、打会所保安还不能说你是不是。”薛萍看上去已经有点遏斯底理了,面红耳赤地说到,仿佛辞职的不是杨伟,而是她。
“老板,谢谢你对我杨伟的照顾,不过我自问也对得起锦绣这份工资了。我不欠你什么了,你也没资格再教训我了!”杨伟平静的说完,不再理会薛萍说话,转身往外走。
“站住!”女老板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杨伟回过头来,见女老板站了起来,盯着他看,一字一顿地说:“杨伟,你可想好了,没有锦绣给你撑腰,和陈大拿拼,你这是去找死!”
“薛老板,我的命由我不由你!我杨伟混混一个、烂命一条,没有你那么金贵,你还是少操这份心吧!”杨伟看着薛萍,冷冷地说着,今天的事连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也许是薛萍对小姐、对保安的不屑有点惹怒了他,也许是她对红梅的那句“婊子”惹怒了他,也许是他突然现自己在视若神明的女老板眼中连何二勇、陈大拿那样的烂人份量都比自己重惹怒了他,原本对环境并不挑剔当然也没资格挑剔的杨伟,突然对歌城生出了厌恶,一种自心底的厌恶,毫不犹豫地扔出了钥匙。
“你混蛋,你去死吧!”看着杨伟不理不睬地走出办公室,薛萍气得把桌上的账本文书扔了一地。
“哥,咋样!”看着杨伟黑着脸走出锦绣,早在门口猫了半天的王虎子迎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辞了,不干了!”杨伟淡淡地说。
“不干了,不干了那我咋办!”王虎子一听,不信在问道。两人在一块打架,杨伟可是主心骨,有杨伟在扬眉吐气的日子他还没过够呢。
“咋办、凉拌,该干吗干吗,离了我你还不活了怎么着!”杨伟没好气地说。
“哥,是不是他妈姓薛的把你开了妈的,我早说这娘们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哥,你不干我也不干了,咱们约几个兄弟砸逑了这歌城。”王虎子一脸光棍相,杨伟的突然辞职弄得他非常气愤。
“妈了个b”杨伟反手就是一耳光,外带踹了一脚,一边动手一边骂道:“睡了俩小姐,你以为你就成了黑社会是不是。”
“哥,你咋又打我,我又没惹你!”被踹到地上的王虎子说道。
“打的就是你,就你的怂样,除了在歌城收小姐俩b钱,你说说你还能干了啥,你砸歌城,你以为你是谁!”杨伟说道。
“哥,我不是为你叫屈吗”王虎子看着瞪着呲牙的杨伟,不敢顶撞了。
“我告诉你啊,听好了,我要走了,你老老实实呆着,该挣钱挣钱、想****,别他妈一天没事净想着k人讹人,真被逮进去了,老娘没人养、孩子没人管、老婆跟别人睡,你他妈后悔都晚了!”杨伟骂骂咧咧,在对王虎子试用无数次教育方式后,杨伟现,除了揍这小子一顿能长的记性外,其他方法还真不大管用。
“哥,我听你的!”王虎子一**从地上爬起来,又屁颠屁颠追上往歌城外走的杨伟,说道:“那陈大拿是不是要来找麻烦,要我咱兄弟先准备准备。”
“妈的,没想到这傻b来头不小。没事,打不过就跑,拼不过就逃,大不了咱换个地方。”杨伟说着,倒是心里也的确有点后悔,这一下子把饭碗都丢了,光顾着高兴,往后的日子还没着落呢。
“哥,你带着我混吧”王虎子不愧是杨伟忠实的信徒,不管杨伟是得意还是失意。
“混,混什么混,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要本事没本事,两人学历加起来小学都毕不了业,就凭你这张脸混啊!拉倒。”杨伟不耐烦地说:“你老实呆着,看看再说,别他妈跟我一起趟这浑水,真没地去了,好歹你还能管我顿饭!”
“哥,我听你的。要人要钱你吭声。”王虎子难得有这样的真诚。
唉,杨伟拍拍王虎子的肩膀“谢谢了,兄弟!”在王虎子热切的目光中,杨伟“轰”地一声踩着了自己的爱车幸福二百五,跨上去,一握油门,排气筒里呼啸着一阵黑烟,车子蓦地像一支离弦地箭穿出了锦绣城大门,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一年多的地方。
站在四楼经理室的薛萍看着杨伟的坐驾绝尘而去,心里觉得仿佛一下子被什么抽空了似,无力地跌坐到沙上,尽管这个保安经常给她惹事生非、尽管这个保安又粗俗又没有文化,像所有的自己眼中能见到的社会底层人一样,有点贪财、有点市侩,但是有他在,薛萍根本就不用操心,平时也不觉得什么,但现在,她觉得自己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一年前,当杨伟还是个看车场小保安的时候,有一次,薛萍无意中看到了杨伟,觉得并不高大的杨伟站在车场,仿佛无形中有一种摄人的气质,像父辈中的军人一样,古铜色的皮肤虽不算英俊,但是像一尊雕塑一样给人以另一种说不出的迷人气质,特别是脸上的那道疤,更是平添了几分英武。不但是她,会所里好几位女客都留意了这个卓而不群的小保安。而且,一年中受女客人之托,还真有人去给杨伟介绍过。
不爱财的男人有的是,可不好色的男人,薛萍还真没见过。对了,是在杨伟之前从没见过。会所的女会员里当然不乏有钱找乐子阔太太、独守空房的二奶、甚至一些商场的女强人都经常光临这里,有钱的多的是,甚至财色均沾的都不少见,但杨伟从来都没有动过心,负责会所生意的娇娇暗示过杨伟,杨伟是装糊涂;手下有几个经理想牵线,杨伟一听这事就冒火,开口就骂,你妈b,看老子像鸭是不是!再说这些烂事老子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吓得几个经理再不敢上门提这事了。
这些事以后,杨伟在她的眼中成了一个谜,一个不可理解的谜,说他像圣人柳下惠吧,满嘴粗话明显不是,说他像功能不全像太监吧,又不太像,有见过这么阳刚的太监吗!
后来,薛萍把杨伟提拔成了保安队长,工资奖金都长了不少。因为这事和自己从上海带来的班底还有过点争执,但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是对的,在杨伟的带领下,周边常弄事的混混在他手里被治得服服贴贴,几个竞争对手也不敢在背后使坏了,甚至连最难缠的片警对杨伟也客客气气,她这个外来户不但站稳了脚,而且锦绣也是一片歌舞升平,环境好、治安好,歌城和桑拿生意想不挣钱都难。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想着杨伟刚才一脸嘲讽的表情,她心里只觉得那里不对劲。也许是自己对待他有点苛求了点,这个只拿一千多块工资的小保安说起来还真是锦绣的一根主心骨,说实话,她是宁愿丢了歌城一部分生意也不愿失去杨伟,干过歌城桑拿生意的人就知道,在白道,只要是个单位就能管得着你,不刮你几层地皮还就不让你好过;在黑道,从地痞流氓到黑道有点名望有点背景的大哥,谁不知道歌城生意肥,不割你几块肉他们还就不自在。没有一个混得开、出手狠、会来事的手下,这事还真不好办。可现在,自己最得意的这个保安,凤城同行都眼红的这个手下,竟然甩手而去。
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在薛萍眼中,杨伟不论在外面有多难缠,见了她每次都是很有礼貌,而且有时候还有点害羞,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那句话惹毛了杨伟。想想他要去单独面对陈大拿,对黑道的规矩她还是知道一点的,杨伟这一去,少条胳膊断条腿估计都是轻的,说不定那天会被人打闷棍、打黑枪,丢了命都不希罕,黑道火拼在凤城屡见不鲜,甚至有些人死了都找不见事主。
“也许我太自私了,为了生意把他一个人推出去,在他最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把他推出去!”薛萍现在觉得自己欲哭无泪了,这个人除了她的丈夫,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在她生意艰难起步的时候,这个人一直为她流血流汗,为了保护歌城的生意经常负伤、经常进局子里,而且她现,杨伟的付出是那样多,而自己给予他的只是每月一千多块的微薄收入(老板估计不知道杨伟私自讹钱的事,要不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些钱连小姐都不会看眼里。可他就是挣这么点钱都无怨无悔,而且还干了这么长时间。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