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手的气劲,一下子变得更加的浓郁了起来,很显然,到了这一刻,花蝴蝶那也是竭尽了全力,别的什么也不去想,要的就是一个拼字,这人若是不逼自己几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优秀,这或许是她最为直观的感受,整个人,被那灵力这么一牵带,莫名的就要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轻盈一些,整个身形也紧跟着窜动了起来,这旋转跳跃之间,倒是少了几分凶煞之气,多出了些飘逸的姿态,若是从那远处看过去,压根就不会觉得那是在动武,倒像是所谓的仙子在那朦胧的月光之下跳舞一般,怎一个漂亮了得,所谓飞花者,要的就是这么个意思,人比花娇飞满天,灵动谁人怜,这一刻,她才算是真的将这一套手法练到最高的境界。
无论是什么样的功夫,如果练到一定的境界,那自然是有自己独特的威力,沈万三并不是第一次和这套功夫交手了,也算得上是熟悉,但这一下,还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那欺身上去的举动,幻影满天飞的局面,似乎一下子没有了任何的作用一般,还没有碰触到对方的身影,就已经被那席卷而来的气息吹得四下飞散,甚至连他自己冲得快了的那一刻,都有些没能收敛住脚步,那衣袖的边已经有了一条偌大的口子,就连那胡须,也被削掉了很长一截,顺着他身子这么猛的一退,在那眼前,不断的飞舞着,这一刻,沈万三的脸上,浮现出些止不住的愤怒的同时,他的心里面,也自然而然有种佩服的想法。
他到底算是吃了一个大亏,所以那身形站定的同时,并没有急切着想要去进攻,毕竟没有什么比静下心更加的适合他现在的状态的了,约定是十招,如果说前面的八招是在逗乐一般,那么第九的一招,可就是实打实的一击,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这一招逼得对方投降,却压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也就是说,最后一招,决定胜负,这可不是他沈万三愿意去做的事情,但到了这一刻,却又不得不去,而且要动手的话,一定要比先前那一招还具有威力一些,若不能突破对方的招数,那可就没有丝毫的意义。
“想不到呀,想不到,你这小妮子虽然年纪轻轻,居然能有这般的能耐,果然算得上是武学奇才,就这一点,和我那干儿子倒有几分相似,想当年,老夫和你师傅无极动手的时候,她都没有达到你这样的境界,她至少浸淫这套飞花手二十年,到头来也没有悟出这招漫天飞花来,老夫原本都以为这一式并不是真的存在,看来到底还是错了,今儿个得见,也算是了了平生一愿,你师傅若是泉下有知,或许也该感到欣慰了!”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十分的平静,甚至隐约能够从中听出那发自内心的夸奖之意,能够得到这般人物的一句赞美,那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花蝴蝶并没有高兴的意思,因为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毕竟还有最后一招,以沈万三的性子,你就算是要了他的命都可以,可要让他认输,那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果然,他的欣慰二字还没有完全的落下,那脸色就上演了突变的举动,连带着语调也变得诡谲了起来:“但是,你想要凭借着这一式挡下老夫十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让你看看我明月山庄真正的杀招吧!”
杀招?那就注定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但凡见过这一招的人,现在都已经是死人了,这一点,花蝴蝶比谁都清楚,因为只在一刹那间,她就能够清晰的感到,原本迎面而来的压迫感,一下子就恍若是变了个层面一般,变得强悍无比,那林间跌落在地面之上的枯叶不说,就连那些个生长在枝干上的,都仿若摆脱不了这种被牵引的命运一般,不停的摇曳着,发出些连续不断的嘶鸣之声来,风也顺势大作,吹刮过脸颊的时候,都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的刺痛之意,当然了,这还算不得什么,比起沈万三身边那不断旋转的叶刃来,更加的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个裸露在外的碎石,就算是如同那拳头大小般的存在,此刻也被吸附了起来,不停的朝着沈万三所在的位置聚拢了过来,刹那间形成了一条巨龙般的模样,那气势如果说是铺天盖地而来,那景象就可以说成比那些个自然所产生的龙卷风还是壮观几分,有道是风卷残云炎龙啸,高如九天也震荡!
以柔克刚,这话原本是不假,可这柔要看多柔,那刚又有多刚,这两相对比之下,就感觉那花蝴蝶就像是飘零在大海之中的孤帆一般,就算是掌舵的人多么知道顺浪而为,可是在面对这滔天而来的巨浪面前,那那也显得是无端的渺小,有一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借力的姿态,就在那巨龙朝着脸面呼啸而来的那一刻,她的内心之中,忽然间有了一种想要去放弃的念头,那原本不断舞动的身姿,在这一刻缓缓的停了下来,甚至连那发散开的灵力也收敛了起来,就像是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闭上那眼睛一般,等待,或许也是一种应对的方式吧。
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强烈,起初的时候,或许那心中还真有几分的不情愿,又或许是害怕的姿态,可渐渐的,随着那世间的推移,她忽然间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也都放开了,两者的距离原本并不算远,而沈万三的速度,也算得上是极快,这两相交错之间,就算用须臾来形容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偏偏的,在花蝴蝶的思绪里,就觉得它很长很长,仿佛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思索着自己的曾经,去记起那些过往的人一般,是父母也好,是兄长也罢,亦或是还有那道天风,或总是站在那木屋之外的中年人,这些人都组成了她记忆中的绝大部分,但偏偏还有那么一个人,她越是想,却总是想不起来,差不多有三年半的光景,没有见过他了吧,想不到,时间这种东西,真的能够让一个人遗忘这么多,明明觉得很重要,却偏偏想不起他的模样来。
“潭衣,你说我是真的忘却了你吗,可我若是真忘记了,为什么总觉得你离我这般的近,你明明已经,可如果我没有忘记,但为什么偏偏就是想不起你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模样呢,罢了罢了,你等等我,就等我一下就好,我马上就要去那边找你了,只要找到你,当面问个明白不就好了吗?”想到这儿的时候,花蝴蝶内心的那种纠结也都变成了坦然,就恍若眼前正能够看到那熟悉的身形一般,她的嘴角上,微微的向上挑起,就像是那闭着的眼睛真的看到重逢时的那一幕一般,可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忽然间有觉得害怕了起来,那原本想要去抱住的举动,也一下子停顿了下来,又有一个声音仿佛在厉声的呵斥道:“花蝴蝶呀花蝴蝶,你难道忘了你到祁连山的目的了嘛,如果说寒潭衣会沦落到那样的下场,不是拜你所赐吗,如果不是你和她的刻意安排,水玲珑又怎么会知道那苏老头的存在,他又怎么会被带回那蓝莲教,又怎么会有接下来的一幕幕,他不过是一颗为了成就道天风的棋子罢了,就算是真的见了面,你又能对他说什么呢,难不成就一句抱歉,再自我的嘲讽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吗?”
这样的画面,她越往后想越想不出来,突然之间,这心里面对于那所谓的死字,就不再那么的心甘情愿,与其说是不愿,倒不如说是害怕,不敢去面对而选择的一种逃避罢了,猛的叫了一声,她原本收敛的灵力也自然而然的爆发了开来,那一双眼睛也跟着就睁了开来,大有想要去反抗的姿态,当然了,求生这种东西,原本就只是人的本能驱使罢了,站在沈万三的角度看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味道,可这一刻,他的眼神里,却明显有种震惊的姿态,就恍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去看到的东西一般,至于那花蝴蝶,她眼中的惊讶感,丝毫不亚于那沈万三,整个人呆立在原地的同时,那双眼睛,睁得要有多大就有多大,就连那灵力才刚爆发出来,转眼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身形猛的一个颤抖的同时,紧接着,那眼神也跟着快速的眨动了一下,又跟着睁得极大了起来,就恍若在借由这样的举动来确认自己所看到的事物一般,呆呆的,半响之后,她的嘴里面才忍不住的冒出那样一句话来,而且不敢去信的味道,可谓十足:“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