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亲王爵位已经是最高的了,放眼朝堂,至此一家,现在连郡王都只有中山王和南安郡王两家,其他宗室未有王爵,异姓封王的东平、西宁、北静三家如今老王爷都去了,袭爵也只袭国公,郡王爵位也十分尊贵。”王朔劝说道,生怕勇王爷瞧不上郡王爵位。
“是啊,皇子们都没封王呢,大皇子都是有孙子的人了,还是光头皇子。”勇王爷叹息,没有封王的皇子视同亲王,可也只是“视同”而已。
“陛下金口玉言,勇王府爵位不降等,若是二舅舅或者三舅舅袭爵,自然还是亲王;可朔儿记得,大舅舅是被追封了忠勇郡王的,此爵应该不降等承袭。”王朔铺垫半天,终于把梗抛出来了,她属意大表哥徒瑾袭爵。
“是吗?容我想想~”勇王爷右胳膊被王朔扶着,左手摩挲着令牌,慢慢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一路静默。
王朔也静静得跟着,不说话,这事儿还是要勇王爷自己想通。
等穿过花园,到了外书房落座,勇王爷叹息一声,道:“你说的有道理,给我铺纸吧,我给陛下写折子。”
王朔铺纸磨墨,温言细语道:“外祖父既已决定,那朔儿就把自己如此说的其他理由一并讲讲。”
“说吧。”勇王爷靠在椅背上,有些疲累。
“嫡庶不份,乱家之源。疏不间亲,人皆利己。”王朔左手扶着袖子,右手慢慢拿着磨条,一圈一圈得打磨,嘴上打着禅机,道:“道理是这个道理,这话也不该是朔儿说的,可眼看外祖父当局者迷,朔儿斗胆说说自己的想法。”
“小时候,总觉得最亲近的人是父母,一辈子都不要和父母分开;等长大成亲了才知道,夫妻是人间至亲之人;等到有了孩子,看到血脉延续,只觉得为了孩子,牺牲自己都是愿意的。人啊,有了小家,就顾不上大家了。像外祖父家里,爵位本是大房的,若是落到了二房、三房身上,焉能没有怨言。二舅舅得了,三舅舅不服,袭爵要嫡子;三舅舅得了,二舅舅要闹,长幼有序。更何况若是只因大舅舅为国捐躯,他的妻儿就要蒙此损失,长此以往,谁还敢为国尽忠?”
“你厌恶庶子。”勇王爷道。
王朔顿了顿,这重点抓得,难道现在讨论的是这个吗?
“是啊,讨厌妾室、讨厌庶子,连带对纳妾生子的人也讨厌。”王朔笑骂,放下磨条,去拿了软垫,垫在勇王爷的身后。
“是骂我,还是骂你爹呢!”勇王爷一边调整姿势,一边问道。
“骂天下男人。”王朔笑答。
“果然气势不小,孔大师说的没错。”勇王爷道。
“孔大师?您是说孔姑姑吗?孔圣人嫡传那家的孔姑姑?”王朔惊讶道,孔姑姑有这么大的名声吗?连勇王爷都提起她。
“不是她还是谁,你当你娘那么容易就请了孔大师做你的师父。”勇王爷一边拿起毛笔,一边谈笑,等黑笔落在白纸上时,情不自禁的严肃起来,王朔更是肃容敛袖,安静得站在一旁。
☆、第五十五章
在王朔离开勇王府后不久,勇王府袭爵的批复就下来了,果真是徒瑾袭爵。王朔一言一行没有瞒人,王朔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只用膝盖想都知道,勇王府现在肯定一大批人恨她呢。若是徒长喜、徒长欢两个袭爵,其他兄弟还能在勇王府多住些时日,但是辈分更低的徒瑾袭爵……只听说过兄弟聚居的,没听说过叔叔跟着侄儿过活的,更别说原本有机会继承爵位的徒长喜和徒长欢两房了。勇王府现在除了长房,谁不恨王朔呢,甚至其他人对王朔越是愤恨,长房就越感激王朔。
袭爵的旨意一下,人人有意见也只敢在被窝里和妻子嘀咕两声。王朔早知会如此,都没到勇王府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