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霁拿着纸条去见扎拉丰阿的时候,却不能如此简单就了事。扎拉丰阿对林霁的身世自然是有所了解的,这每年往江南徐家送的节礼都经过她的手,对此心中有数。可看着纸上的三个字,她却是有些懵。
雪白的宣纸上写着三个字,方景昂。
字的寓意自然是极好,才能出众者方能唤昂霄,陆游的诗有云:“古来豪杰少人知,昂霄耸壑宁自期。”而昂字又有形容人志向高远之意,昂藏意同轩昂,所谓:“昂昂器宇天心在,扬益春风化雨潜。”从这个字就能看到林如海对这个孩子的期许。
当然,扎拉丰阿惊讶的并不是字不好,甚至这个名字也跟随了林家的排行,只是这“方”又是何意呢。
“你只知我非家中养大的孩子,是十六岁时才回到家中的。”林霁细细跟扎拉丰阿分说,“可其实,父亲也非我生父,而是我的大伯。当初母亲一心寻死,他人无力阻拦,且她未婚先孕,压力太大,留下我便去世了。我在徐家长到十六岁,才被父亲找到。”对于那段历史,林霁不想再过多分说,时间隔得越久,越不想提及。
时光掩埋下的种种,都是前尘往事,人都不在了,说多何益。
“……外祖家并没有孩子,当初说好了,让生父过继给方家,承袭香火。而父亲则留在林家,光宗耀祖。”他叹了口气,“如今人已不再,我与父亲曾商议过,若是日后你我能生下多个孩儿,定要选一个,入方家的族谱,百年之后,也有人祭拜祖先。”其实林霁也觉得对扎拉丰阿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可他又拒绝不了。
“方家可还有人?”扎拉丰阿问道。她分明记得,来往的人家里并没有方家。
林霁摇了摇头,“没有了。所以孩子虽然姓方,可仍然养在我们身边。我只盼着他能有些出息,不至败了生父的名声。”依康熙对方林的感情,这个孩子的前程应该无忧。只是,康熙老矣,未来,他还是要靠自己的。
扎拉丰阿摸了摸躺在身边的小儿,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定下来吧。”她有些沉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许是看出她有些闷闷不乐,林霁安慰道:“我明白,你心里不舒服,可这事儿没办法。”这种事情,不能追根究底,不然容易钻牛角尖,还是心胸放宽广,不要太过计较,才能活得好。
扎拉丰阿勉力一笑,“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房间了闷得很。”她还未出月子,一股子味儿,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林霁倒是不嫌弃,他亲了亲妻子的脸,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脑袋,走了出去。他还有公务,转身去了书房。
梦璃看扎拉丰阿不开心,端了燕窝粥过来,放到她眼前,安慰道:“格格也该听姑爷的,放宽心,左右小少爷还是在身边。”她自然明白扎拉丰阿的顾忌,“再说,当初也对这个事情调查过,少爷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如今扎拉丰阿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梦璃看着她一路走来,心里颇多感慨。自家格格算是嫁了个好人家。姑爷前程无量,又顾家,成婚多年,身边连个开脸的丫鬟都没有。而林家家事简单,长辈疼爱,小姐也好相处,还有什么可烦闷的。
说到底,扎拉丰阿也是有些魔怔了。月子里仅能见到的人太少,加上她生产完之后身子恢复慢,心情有些郁结也正常。张妈妈与梦璃都轮流着开导她,才算是让她想开了许多。
“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