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番顽笑,暂且不提。
只这般光阴流转,转眼冬去春来二三个月过去,那蒋家的许氏便携子扶江北上,一路入了京中。顾茂顾茜早已得了书信,又遣人早早在码头候着。待得车马归来,已是下晌的时候,顾茂仍在官衙里。顾茜听得报信,忙起身出了屋子,早早立在院门口候着。
足有一盏茶的光景,她方见着许氏蒋昀母子的身影。
许夫人见着她,目光一柔,满脸皆是笑,上前一把拉住行礼的顾茜,略说了两句寒暄的话儿,便嗔道:“如今乍暖还寒的时节,你怎么在外头等着?女孩儿家身子弱,最是要仔细将养的。”
顾茜忙笑着应承,口称婶娘,又笑道:“不过略等一等,也是小辈的礼数,哪里就将我冻着了。”说罢,她又问蒋昀好,且往屋子里让。
许夫人见她越发从容,言行有度,心里暗暗点头,面上笑意深了三分,只拉着她的手往屋子里去。蒋昀并几个丫鬟婆子皆是跟随在后,眼见着两人越发说得入巷,不免也心中松快,端是一团和气。
而后顾茜又令仆妇洒扫安置,自己则置下酒菜招待,且做陪客。
她这些时日也是卷不离手,十分用心,此时与许夫人并蒋昀说话,端是顺遂流畅,言谈又有一番自己的主意。母子两人见着,俱是暗中赞叹:这短短一二载光阴,就能如此,这丫头不愧为顾家血脉。
有了这等心思,许夫人心里对顾茂婚事的一二丝不满也尽数消去——便是那林家姑娘一事,稍有不妥,想来也不过是些俗事成见,断不会使他们兄妹生隙的。由此,待得后头顾茂归来,许夫人也一丝儿话风不曾显露,只照旧做慈母神态。道是
蒋昀深知母亲心思,回头与顾茂独处时,不免问了两句:“许婚林姑娘这一件事,如何办得这般急躁?”须知道,顾茂父母亡故,但凡有些大事,特特是家里的,总要去信蒋家的。当初认回顾茜一事,便是如此。
“时机稍纵即逝,如何能耽搁了?”顾茂原也是在蒋家长大,略略犹豫片刻,便将前因后果细说明白,只将一些细微之事掩下:“原我看中了林姑娘,偏情势如此,不得不为之。”
“大妹妹又如何说?”蒋昀却不如他所想那般释怀,反倒有几分恼色:“究竟有前面一段故事,便她们素日处得好,可陪嫁的那些丫鬟仆妇,未必如此。何况日后若要走动起来,大妹妹脸面上未必过得去。”
顾茂微微一怔,便笑着分说道:“若说这个,却是大哥多虑了,大妹妹十分欢喜,绝非勉力为之。若依着我看来,她看顾亲近林姑娘之心更甚。”
蒋昀虽有疑虑,却也知道顾茂人品行事,沉默片刻,方点头道:“这般母亲并我也能放心了。先前得知此事,她便十分担忧你娶妇后,家中生隙,你在中间为难。如今看来,却她多虑了。”顾茂点头称是,又与蒋昀说了些朝中事体,文史经意,一如往日那般入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