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奇道:“这事儿怎么还牵扯到前朝去了,皇帝莫不是借着皇后的丧事出气?”
水澜微微颔首,好看的剑眉斜飞上挑:“可不是么。皇后和二皇子没了,孟氏也难蹦跶出花样,甄妃现在一枝独秀,满宫都等着看她封后,只是一赐封难免成了第二个孟嫤妤。皇帝自己心里怕,现在骑虎难下的情形,又不能宣之于口,可不暴躁了。”
黛玉见说,不禁会意一笑:“原是如此。难怪王爷自始至终保持缄默,等两边的局势明朗了,才是王爷出来料理的时机。”
水澜没有再说,反而起身走到窗台前四顾,见院中的红莲绿叶开得正好,五彩鸳鸯悠哉嬉水,轻轻的摇头:“我从来不爱等什么时机。皇天贵胄不过一句称谓,先是君臣才是父子夫妻,他既然听不进别人的话,我又何必去说?”
相比生前对孟嫤妤的冷漠猜忌,永庆帝在丧礼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注和重视,不计耗费,大兴土木,甚至把停棺的听松观扩建了数倍,屡行违制之句,务求将丧仪办得赫赫扬扬,风光无比。
也许念及皇后薨逝不久,对辅国公的态度都和善了几分,连针对孟氏的几桩公案都暂缓处置。此外,据闻在皇后过世以后,永庆帝常在明德殿中枯坐良久,追忆怀恋自己的嫡妻,下令坤宁宫中的所有饰物,一应保持大行皇后生前的陈设。
明德殿中寂冷无声,分明是掌灯时刻了,里头还黑漆漆的不见亮光。水澜站在殿外,皱了一下眉头,低声斥责了一句服侍的太监:“你们怎么伺候的,由着陛下坐在里面,不怕熬坏了眼睛!”
执事的太监实在有苦难言,正听里面传来一声轻喟,喊道:“是皇叔来了吗?进来吧。”
水澜提了一个食盒进来,先搁在铺满了奏折的龙案上,又把两边的烛火给点亮了,方才看清永庆帝一张苍白消瘦的脸,温声道:“夜深了,陛下已经整整两天没合眼,也没进过一颗米粒,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臣恳请陛下保重龙体。”
永庆帝仿佛疲倦到了极点,声音沙哑得出乎意料:“皇叔你说,是不是孤做错了?”
水澜斟了一碗红参茶递上,一缕茶香缓缓的暖入掌心,如同他的话语一般安定了心神:“人走茶凉,无谓对错。再者,是非曲直,臣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公断,不必听旁人的议论。”
永庆帝呆磕磕的望着水澜,忽而长叹一声,比大明宫的夜色更加幽凉:“皇后死了之后,她贴身的丫鬟也触柱而亡,可见二皇子的死讯便是怎么透入的。孤实在不敢再深想下去,害怕这宫里生了多少双看不见的眼睛,有多少腌臜和让人恶心的行径。”
这番话好像耗费了太多的气力,永庆帝大口喘息了一声,凄厉的笑起来:“孤本以为皇后出身世家,难免也双手染污。谁知在她身故后整理遗物时,看见坤宁宫的妆台下放着一个火盆,里头的东西虽大多焚成了灰烬,却有几张被风吹开的卷轴,竟是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