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帝的那颗心,就跟泡在醋坛子似的,瞬间变得酸软酸软的。再也顾不得许多规矩,迈步把她打横抱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向明德殿走,身后是惊慌失措的内监,见了这般情形都唬的没了主意,只能如实跟太后禀报。
如此,太后连永庆帝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下了懿旨在寿宁宫中拒不受礼。这消息一传出,连前朝都闹动了,需知世上至大莫如孝字,当今又一贯标榜以孝道治天下,如今却为一宠妃不惜开罪生母,难免落下口实诽谤。
一日,黛玉正坐着教水晗打络子玩,紫鹃突然走进来,眼中尚有泪痕,回道:“姑娘,方才传来一个信儿,皇后娘娘薨了。”
黛玉听了,只是呆愣愣的发怔,手里的络子掉在地上,眼圈儿一下就红了,颤声问:“消息可确实吗?怎么会的?还有二皇子在,皇后她……”
正说着,水澜也进来了,气色甚为凝重,拍着黛玉的肩膀说:“皇后没了,咱们一会去宫里。”一面说,一面又叹了口气:“这一年也不知怎么的,宫里接二连三的有丧事。紫鹃,你给夫人整理一下,免不得要耽误几个时辰,先备着点东西。”
黛玉早已哭得泪人一般,拭泪问道:“皇后好端端的一个年轻聪明的女子,没听有什么病患,怎么就不明不白的薨了?王爷可知道其中原故。”
水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紫鹃忙出去把门掩上。水澜想了一想,才缓缓的说:“二皇子染上了痘症,昨天半夜咽的气。皇帝心里很难过,今晨就打发人想把皇后接出来,谁知道……她在坤宁宫里自缢而亡。”
黛玉听了,默默无语,因想:常人尚且承受不了一连痛失两子的苦楚,只是这件事乍闻就有蹊跷,到底是何人把消息透到了坤宁宫?
水澜见黛玉只作不闻,揽住了她的肩膀柔声的劝慰:“我知道你想什么。尽管我没叫人去查,但十有□□是有人故意泄露的,要逼死皇后。皇帝恐怕也知道,但事已至此,甄妃又刚生下皇女,可惜了两条性命。”
黛玉听了这句话,又想到孟嫤妤的音容笑貌,一发止不住痛哭起来:“她是一国皇后啊,连人死了要个公道都不能吗?”
这话正触了独孤皇后之事,水澜垂下长睫,连悲伤都一同收敛于眼底,叹息着:“玉儿,这大明宫的繁华和喧闹是露在外头给人瞧的,只有这累累的红颜枯骨埋在最深的地下。不管皇帝所作所为是否欠妥,但辅国公已经触及了皇权的底线,历来立嗣之事最为敏感,无论动手的人是甄妃还是别人,皇后和二皇子的死和孟家所为脱不了干系,自古外戚独大都没有好下场。”
黛玉没有再答话,只觉悲从心来,仿佛七月的流火都阻不了这直入四肢百骸的寒冷,整个人一时间凄哀难抑。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是个好女子,她的死会让黛玉领悟到宫廷的另一面。
第65章第六十四回
永庆八年七月二十九日,皇后孟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