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语素知其为人,薄薄一哂也没尴尬,倒是水澜抚掌大笑:“你们两个还是老样子,成对儿的乌眼鸡,一日不斗嘴这日子还嫌过得不安生。”
二人一听,默契的对望,又都笑起来。
正酒酣兴浓,水澜望了一回窗外美景,沉吟了少顷,向两人提议:“既这样,即景做一副联,好题在本楼。”
闻人语深知楚尘有七步成诗的捷才,自己虽出于大凡众人之上,然自忖不长于吟咏,更无心与楚尘争衡,便谦让了尽展他才而已。
果然言犹在耳,楚尘遂立想了一句,随口吟道:“珠藏泽自媚,玉韫山含辉。”
水澜与闻人俱喝彩不已,尤其是闻人语,他向来对楚尘之高才推崇备至,一发可喜的说:“妙哉妙哉!楚尘不若再做一首诗,就将此楼更名为含辉,方不负斯人斯景,何如?”
说话之间,楚尘的内心便已合成,向纸上写了,呈与两人看。
水澜看了,点头不语。命人一壁抄录下来,背过身又悄声的叮嘱:“把这诗作送去给夫人,再将夫人的回话带来。”
那侍从得了令,即刻飞跑出去,水澜隐秘一笑,静待黛玉作何应答。
且说黛玉靠在榻上,紫鹃在做针线活计,春晓正讲打听回来王氏和宝玉挨打等话。春晓跟说书似的舌灿莲花,将一出双敲打讲的热热闹闹,紫鹃始终低着头,不时向黛玉那儿瞟一瞟。
恰好见秋晚走进来,黛玉因问:“打从那里来?王爷和客人还吃着?”
秋晚摇了摇手儿,笑道:“有个原故,王爷打发人送了一张纸,特特要呈给王妃看呢。”黛玉听了,心中发闷,暗想:好好儿请他的客,白眉赤眼的送什么纸来?
待展开一瞧,原是一联并一首绝句,但觉辞藻富逸,文辩风流,不禁起身叫妙。又问何人所作,秋晚忙回:“是今科的楚探花。王爷叫那小厮候在外头,等王妃的回话带过去。”
黛玉将这话一忖度,正碰在心坎儿上,由不得洞开心意,想道:他果然懂人的心思,再不枉费我的惦记。
原来,水澜早就料到,黛玉今见楚尘做诗,必略有技痒,欲一抒诗性,与探花郎一较高低,因此命人等候。
慢慢走至窗前,看天上银河星海,池中月影憧憧,黛玉一面命掌灯,一面研墨蘸笔,兴冲冲向那纸上写了三首。
写毕,侍从又飞报到含辉楼。水澜接过,撂于桌上,唇边噙着一抹笑意:“你们看这个,不拘品评一番。”
闻人语从头看起,见第一句写道:暮云收尽溢清寒,冷露无声转玉盘。心下领悟乃女子手笔,却故作欣喜的问:“十分应景,也新奇,不知是王爷府上那位名手所作?”
水澜默然不语,一双眼瞟向楚尘。但见他双眉似蹙非蹙,看了半晌,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