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水澜眉头冷锁,黛玉伸手替他拭额上的汗,软软的嗓音带了奇异的抚慰:“看这一头的热汗,都是过去的事,作什么的激昂起来?”
蓦然一把握住纤手,水澜的脸庞还残留着明艳的红润,身上散出淡淡的酒气:“夫人,当今看着腼腆孩气,内里心机都不错。他也是瞧着我与水溶根基浅,同上皇的心腹拢不到一处去,因而一旦我答应下来,从此将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原本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即使成王败贼,也没什么好怨恨的。”水澜一瞬不动的瞅着她,眸光亮得惊人,声调则有种说不尽的喑哑:“但是现在,我有你。”
黛玉怔了半天,只觉得比自己肺腑中掏出的还恳切,一时五内沸然炙起,深深的望着他:“王爷一个人赤条条,我也是一个人无牵挂,但咱们一块儿就成了一家子,本该荣辱与共,风雨同担。无论王爷作何抉择,我与王爷都是同心一体的,又有什么好顾忌?”
下一刻,整张脸猝不及防的熨贴在一个温暖的胸膛里,水澜的下颚抵住了她的发顶,在耳畔轻柔的呢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听了这话,黛玉不觉两腮通红,真合压倒桃花之艳,低声道:“既与子偕老,当共历风霜。”
作者有话要说:在作者君心里,黛玉一直是个果敢的女子。
第18章第十七回
“上皇谕旨,着罢总理处,命肃亲王水泽、忠顺亲王水滋及大学士刘仲勋、户部尚书黄庭四人佐今上辖百官,赞襄协理政务。”
玉座上头传来的话音平平,一字一句却锐利更胜刀刃。上皇的反应比设想中还快得多,废除由皇帝直接管辖的总理处,天下庶务重归内阁处置,形同落入上皇掌控。
寂然片刻,上皇望了一眼阶下的青年,投过来的视线冷漠而不悦:“皇帝可是不愿?”
永庆帝心底一跌,随即俯首回答:“儿臣不敢,父皇教诲必当谨记于心。”
座上的人神色微动,双目凝结一丝无形的压迫,不冷不热的说:“肃亲王与忠顺不用多说,刘仲勋与黄庭都是孤一手提拔起来的老臣,可保忠心无虞。”顿了一下,语中透出浓浓的倦怠:“你现在或许心中不忿,时日长了自然懂得好处。”
永庆帝始终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恭声应道:“父皇思虑得极是。儿臣资质愚钝,假设没有父皇的栽培把持,断无今日之成立。”
眉宇略舒,上皇的面容缓和稍许,现出了两分满意之色:“皇帝若能领会,也不枉费孤的一片苦心。”
永庆帝走出殿门时,面色从未有过的难看,而此刻的大明宫正笼罩在夕阳金辉下,飞檐琉瓦染上霞光绚丽,仿佛渗血一般的殷红。
看左右来往无人,年长的贴身内监察言观色,知机的回禀:“陛下稍安勿躁,廉王爷已在明德殿等候。”
永庆帝听了,立时神清气爽,三步两步就赶到明德殿去了。瞧水澜果然坐着饮茶,胸中垒块似平息了大半,忙迎上来笑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