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前面那一大段话过滤了之后,王熙凤和云芳都听到了都认识这个说法,两人对视了一眼,云芳就试探地猜了一下:“不会是咱们族里面的某个女人吧?
”
实在是贾珍人品太差,他都敢做出和秦氏的事儿了,和某个族里的小媳妇有点牵扯说不定也说的过去。
珍大奶奶摇摇头。
王熙凤问:“咱们认识的人多着呢,你给个大概的说法,到底是亲戚家的?朋友家的?还是那些下面的眷属?”
珍大奶奶说:“要说起来这个人拐着弯的和你有点关系,以前还去你们家拜访过。”
云芳和云芳再次对视了一眼,王熙凤就特别着急:“你赶快说了,别嘴里跟塞个茄子似的。说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珍大奶奶叹口气:“我都没脸说,我们大爷那个人真是……他要是找个好点的,我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他,偏偏找个……你亲戚家里,也就是薛姨妈家里……”
王熙凤瞬间抓住珍大奶奶的手:“不会是大哥哥祸害了我的表姐妹吧?”
“不是!你那表兄弟去年被斩了之后不留个媳妇吗……”
云芳惊呼:“夏金桂!”
这是什么天雷勾地火的组合。
珍大奶奶急忙说:“你们别打岔,听我说完。是夏金桂她娘。”
云芳和王熙凤眼巴巴地看着珍大奶奶:“接着往下说呀。”
“没了,我们大爷和那夏太太,有胎的就是夏太太!”
这个瓜有点大,猹有点呆住了。云芳只想说一声卧槽!
王熙凤就觉得自己这热闹看的……心头真的是万般情绪,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于是就赶紧问:“可不许胡说啊,人家年纪不小了呀。这是真的吗?”
“我是那缺德的到处造谣的人吗?我真的要愁死了。你说这怎么办?我们家没个孩子,还真缺一个孩子,但孩子又是这个样子的。”
珍大奶奶说完立即抓住云芳的手:“我知道你们俩想说这事本来就不大。到时候要么把这一对儿母子养在外边,要么养在家里。但是现在麻烦事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夏家的人知道了,找上门了,说是夏家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夏家的产业必须得交出来,要不然到时候就去官府告我们大爷,说他要夺人产业。
放在平时真不是大事儿,我们大爷那个人还真不怕这些人,自有万般手段炮制他们。可是今年太子妃的事儿要办,要是万一这种事儿真的闹得摆上台子了……”
云芳立即坐直了,再也没了那种看笑话的心思。谁敢坏自己闺女的事儿她跟人不共戴天。
“如今大爷是怎么想的?”
珍大奶奶就说:“你们也知道,我们大爷的脾气是最受不得人家的约束了。如今人家上门威胁他能忍得下这口气才算怪了呢。他的想法是压根儿不管夏太太和她肚里那块肉的死活。既然人家口出狂言,那就让他们整个夏家从京中滚出去。
但是我心里面想着,只要那孩子能确定是我们大爷的,总要让他活下来才行啊。我不怕你们多想,实在是蓉儿现在这个样子……到现在都没个孩子。
没想到夏家那位太太也是个心野的,有了肚子里那块肉,既不想到我们家里来受约束,又想倚仗着我们家的家势……我现在真的是前后为难……”
王熙凤就说:“你有什么可为难的,你从来就是个烂好人,天天有那用不完的烂好心。这事让大哥哥去做,你管那么多干嘛?”
“唉!我这不也是担心家里没了香火吗?唉,我不想到老了跟前连个人都没有。我想着不管生下来是男是女,我抱到跟前养着……”
王熙凤就说:“我劝你别想那么多了,你要是真想养个孩子过过瘾,回头你看看谁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你把人家女孩抱来当作义女养一养就完事儿了。”
云芳更关心的是夏家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最后会闹得是什么样子。
“夏家怎么知道的?是你先知道的还是夏家先知道的?”
“自然是人家先知道的,人家上门了我才听说了这件事儿。”
云芳就叹口气:“这事儿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要不然让他们外边那些爷们儿们商量去。再不行,把城外一直修仙炼丹的老爷请回来。你既拦不住珍大爷,又没法子对付夏家和夏太太,干着急没用。”
王熙凤就拍了一下手:“芳丫头说的对,而且我听你这意思,这里面有点事啊。夏家的人怎么知道的?你让我们猜,我们猜了一圈子都没有往夏太太身上猜,为什么呀?她年纪本来就大了。这个年纪还能怀上孩子说出去很多人都不信。
夏家的人要是知道消息,恐怕头一个会往夏金桂身上想,毕竟她是寡居,而且正当年,怀上孩子也是能说得过去的。为什么人家笃定是夏太太?这里面必定是有人给他们传信。除了夏太太贼喊捉贼,没别人了。”
珍大奶奶有些不相信:“不至于吧,我听说他们不对付。”
王熙凤就说:“你最好派人查查再跟大哥哥说一声。这事儿还真不是咱们几个人就能商量出来的。”
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放在平常,贾珍还真不怕这种事儿。但是放在这个时候,就算贾珍天不怕地不怕真把这事干了,老纨绔头一个就饶不了他。
本来还想着放松一日呢,出了这种事儿,云芳匆匆把嫁妆单子和嫁妆核对了一番,个人纷纷乘车归去。
王熙凤让人叫贾琏回来,贾琏就是个辅官儿,而且顺天府衙门忙是忙,却没什么重要的事,都能往后推一推。
王熙凤先跟贾琏说,贾琏听了,有一个反应是:“那真的是大哥哥的孩子?不是别人的!”
王熙凤推了她一下:“大哥哥才不会不求证呢,你会把这件事跟老爷说一声,再找大哥哥商量去,别最后弄得把咱们家的好事儿给坏了。”
贾琏换了衣服找贾赦。
贾赦不见他。
老纨绔还在生气,让贾琏去把侄儿领回来,他不去还想气死老父亲,事后又不过来请罪。老纨绔表示不想见这些逆子们!
贾琏就在外面喊:“有大事要跟老爷商量。”
老纨绔跟身边的人说:“让他等着。”
然后他开始磨蹭。
贾琏在外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派人去催,得到的回复都是“老爷正在换衣服”,“老爷正在洗脸”。
就在贾琏想着要不然就不管这死老头了,贾赦慢悠悠的出来了,拖长声音,拿腔作调的问:“何事啊?”
贾琏上前在他耳朵边把事儿说了。
老纨绔听了,低头一想,就说:“走,去隔壁去。”
自审视
贾珍就在宁国府,贾赦父子两个去了之后,贾赦没说什么,贾琏很着急。
“珍大哥哥,这事儿怎么回事?”
贾珍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大妹妹没跟你说清楚?”
“她哪里说的清楚。”他是听王熙凤说的,王熙凤是听珍大嫂子说的,不是他多想,就珍大嫂子那个糊涂性子一发作,她说的到底是几分真也不知道。
珍大奶奶给人的刻板印象就是喜欢根据自己的情绪一门心思走到黑,当年贾珍和秦氏的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她不知道!糊涂到这份上也真的少见了!
贾珍想怼他几句,想说娘们儿跟你说的不清不楚,你火急火燎的来找我要说法,你这算不算耳根子软?
但是看到贾赦坐在一边,当着人家亲爹的面还是别说那么多了。
贾珍于是就慢吞吞的说:“这事儿啊,我和夏太太之间有了个孩子,没生下来呢。”
“然后呢?”
“不知道是男是女,我说别要了,一碗药下去打了胎,大家都干净。她不愿意,说什么吃了没儿子的苦,非要生下来。
我就说生个男孩下来,断断不可能给她养着,必定是要抱回家给你嫂子照顾着,到时候就说是妾生的,这个妾生下他的时候一命呜呼了,让家里面的人都闭上嘴,往后也当作咱们门内生的哥儿正经的教养起来。
她不愿意,说到底是想她自己养孩子,还让我把她儿子记入族谱,往后宁国府分产也有他儿子一份,蓉儿要是没子嗣,她这个还没生下的儿子要承袭爵位。我说她那是做梦呢,所以现在正僵持不下。”
贾赦闭着眼睛养神,贾琏就问:“就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是个寡妇,就当她改嫁了,你把她接进来。她想养着就让她养着,把孩子生在咱们家一了百了,什么事都没了。”
“人家不是如今还有些产业吗?怕我吞了她的家产。”
贾琏点点头:“我听明白了,家产她想保住,孩子她也想要。又不肯让自己这个儿子没名没姓没来路,要高调地宣称这孩子是咱们家的子弟……这不就是当了表字还要立牌坊吗?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她不怕丢脸,咱们老贾家这么多人也一起不要脸了吗?”
“我就给她两条路,要么把孩子生下来她养着,日后跟着她姓,与咱们贾家无关。要么一碗药喝下去,一了百了。这娘们哭哭啼啼,一转脸把这消息捅出去了,夏家就来聒噪。”
“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出招了,我自然是要跟她过过招的。”说完看着贾赦:“我知道叔叔最担心什么,如今咱们全家都不能在太子妃这件事儿上犯糊涂,我自然是要把事儿处理得干净一些。赦叔叔只管回去坐着,我自有办法。”
贾赦睁开眼睛:“你可要想好了,太子妃的事上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的。别说到时候咱们家的人埋怨你,恐怕宫里边儿也容不下你。”
“侄儿知道了。”
贾琏不放心:“大哥哥要用什么办法?你先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贾珍笑着说:“她也不是没什么软肋的人,她闺女也就是薛大傻子的媳妇只要被我捏着,她肯定会乖乖的听话。”
贾珍说话的时候眼睛眯起来,显然已经有办法了。
晚上贾瑭回来,云芳跟他说了这件事,贾瑭换了衣服就去了一趟宁国府,半夜才回来。
云芳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怎么说的?”
“跟我保证没事儿,我还是不放心,夏家跟着瞎掺合还是为了银子。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么死不承认,要么就给那个夏太太一个名分,把夏太太的银子跟夏家做一个切割,这才是一劳永逸。
但是夏太太不乐意,就抱着那点银子不撒手,早晚要在这上面吃亏,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呢,人比钱要紧!太贪心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这事儿我要盯着,如果贾珍处理不当,关键时刻我要亲手处理。”
“怎么处理?”
“自然是拿银子办事儿了,说点难听的,咱们这时候等于被人家捏着蛋了,只要人家使劲,疼的是咱们!
往日这事儿出来了,你我自然不用管,但是眼下咱们姑娘的名声要紧,太子妃要有点贤良名声在身上的,别在她大婚前家里传出欺男霸女的事儿来,家族族长做出巧取豪夺的事儿来,谁还信咱们是良善人家?这时候是一点负面的新闻都不能有,眼下先稳住各方,了不起咱们出了这银子把夏家稳住,只要没了夏家在一边摇旗呐喊说贾珍伙同寡妇占了他们夏家的钱财,夏太太自己翻不浪花。
这里面最要紧的不是他们两个滚在一起的事儿,是夏家的资产被夏太太握着一部分,这已经是事实上的侵占资产了,世人只会说她一介女流怎么这么有本事,还不是靠着她姘头!所以对贾珍来说,这事儿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等蘑菇的事儿办完了再杀个回马枪!咱们家的便宜也不还好占的!
这真是气死我了,不给这些人点教训我咽不下这口气!他们斗法想要拿我女儿的事儿当筹码,我女儿招谁惹谁了!走着瞧!”
看他很生气,云芳上去给他顺气,就说:“唉,尽量是少插手,不做不错,少做少错。”
贾瑭重重的吐口气:“要是荣国府能在京城里面只手遮天说了算,倒也罢了。可惜的是没这么大本事,京城里又不只是咱们一家是高门大户。想看咱们倒霉的人大有人在,所以这个时候少做留人话柄的事儿。
就是咱们兜底,也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偏偏这时候还不能和人家协商,一来说夏家这时候只会蹬鼻子上脸多索要些好处,二来在某些人看来,咱们这是胁迫人家,夏家人走路绊倒磕破了皮,到了某些人的嘴里也会说成是咱们故意绊倒他们的。
哼,北静王府如今只怕是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盯着咱们,他们的王爷还在外面呢,想让北静王回来,咱们就要说话求情。
到时候他们才好上书,那意思是说连咱们这些做苦主的都原谅了,皇帝没必要再把人家扔外边不闻不问了,可事实是咱们不想让北京王回来吗?是皇帝不想……这里面一环套一环的算计多的是……有些事儿咱们不能做,咱们家的亲戚朋友也不能做,只能找与咱们不相干的人家去做。
我明日去宫里,遇到了大哥就说说这件事,下午我早点从衙门里出来,去找我恩师拿主意,你不用惦记我,我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
贾瑭刚说完,就看到屋子外面站了人,看身高就是桂哥儿。
“你进来!站门口干嘛呢?”
桂哥儿掀开帘子进来,站在门口说:“我看爹爹回来的晚,就想来问问爹爹要不要再吃点,我也跟着再添点饭,我刚才吃饱了,这会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