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1)

贾琏一想,成亲是一件大事,或许大太太还真的会碎嘴子不停的嘱咐。

于是拉着贾瑭说:“那行,我先走,不过哥哥有件事求你。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哪里用得到一个求字?怎么了?”

“我以前身边的俩丫头你知道吧?”说着一对桃花眼对着贾瑭挑了一下,“你嫂子是个醋坛子,容不下这两个丫头,非要让我打发了。哥哥先把他们藏你院子里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把他们接出来。”

这是亲哥哥能做出来的事儿吗?让我藏你那一对小情人?

贾瑭立即拒绝:“二哥,你藏哪里就不能藏在我那院子里?这些日子太太天天进我院子,再加上过几天殷家又派人来量地方打家具,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到时候二嫂子也要陪着女客进我的院子里瞧一瞧,你这事儿能骗得了谁?”

贾琏一想,果然如此:“老三你说的对,还是先放在珍大哥哥那儿吧”。

贾瑭很想说,贾珍不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女人,放宁国府不被他盯上太难了。但是这话是不会提醒贾琏的。

于是兄弟两个分手,贾琏带着人出门,贾瑭来给邢夫人请安。

果然邢夫人有一堆话要嘱咐。最后就说到了院子安排上:“我本来想等着他们搬家了把你挪进去,现在却不能够了。”

贾瑭就说:“就是他们不在这边住,他们的院子也不应该被我占了,现在是你和老爷还在,说句不孝顺的话,你们不在了,我是要带着老婆孩子离开的。”

邢夫人听了心里不痛快,“胡说,这荣国府是你家,你带着老婆孩子去哪儿?!”

“我虽然是嫡出,但是到底不是继承爵位的人,早晚和那些族人一样搬出去的。这是改变不了的,所以这时候别做无谓的争夺了。这荣宁二府看着光鲜无比,实则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么混迹其中,要么独善其身,”说完把一叠银票递给了邢夫人,“留着赏人吧。”

“哪有拿银票打赏的,我给你收着,将来给你媳妇,你们也攒着点,将来真的分家了也好买房置业。回头给我点散碎银子就行,散碎银子够婆子丫赏赐的了。”说着伸手摸了摸贾瑭头上的冠,“一转眼你也长大了,我熬油似的熬了这么久,也值了。”

“母亲放心,我将来带着媳妇孝敬您。”

“你们过好日子就行了,唉,”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嘱咐贾瑭:“将来要是你有了儿子,老爷想抱去养着,你可不能答应,他日日吃酒和丫头们调笑,教坏了我孙子怎么办?”

正说着呢,外面忽然闹起来了,听动静是贾琏他们院子里,邢夫人对贾瑭说:“你先回去,后院的事儿和你这爷们不想干,回去让周家的早点关门闭户,别跟这吃醋拈酸的事儿扯上关系。”

王熙凤在院子里打了贾琏的丫头。

贾琏屋子里本来就有几个大丫头,加上王熙凤带来的四个,屋子里站都站不下,更何况这一屋子女人都和贾琏有关系。所以王熙凤的一个丫头就在她跟前挑唆,王熙凤是不受委屈的,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贾琏得意的大丫头脸上。

这些和贾瑭没关系,他回去之后还跟周妈妈说呢:“他们搬了也好,清静。”

只是贾琏晚上在宁国府住下了,根本没回来,所以王熙凤把他的大丫头赶走的事儿他也没第一时间知道。

一早贾瑭收拾了去国子监上学,他也没打算考科举,一来是他学的太偏科,他以前是学理工的,现在背书也没天赋,跟着国子监的博士学数学,目前学的挺不错的。二来是殷祺给他漏了口风,皇帝有把他放在工部的打算。

如果真的入了工部,大概和他二叔贾政一样,是个五品员外郎。

就是不知道二老爷会不会心里不痛快,但是没办法,他的一身本事只能放在工部,放在户部也行,但是户部都是钱串子,脸皮不厚混不下去,皇帝不打算把他放进一堆老油条里且现在新皇帝也没能力放他进户部,户部的人都是太上皇的人。

如今他是一天不到岗,就要去国子监应一天的卯。

贾瑭这个官迷算是有了去处,殷叡在家里闷闷不乐,他不想考科举,可是又答应了大哥,大哥的意思他明白,兄弟两个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臣,这样更稳妥一些。

毕竟开国用武将治国重文臣,往后文臣的地位必然凌驾于武将之上,看荣国府武转文的路子就能看出来一些意思,可惜的是荣国府的老国公尽管眼光准,然而这一代承担振兴家族的贾政却没本事固守家族优势,目前家里的权势渐渐的被蚕食了。

只是殷叡知道,现在自己没资格做山中隐士,只能削尖了脑袋去考科举。

于是到了新家,云芳的日常中又加了一条,给二哥煲一些汤汤水水的让他补一补。当天傍晚吃了饭,天没彻底黑,玉芳就带着香草端了汤水给二哥送去。

这时候路过大哥的院子,发现里面冷冷清清,就先去了二哥那里。

“我原本以为大哥回来了呢,不是说好了吃晚饭的时候到家吗?我还给他煮了一碗汤呢。”

“刚才让人传话了,说出事儿了,今晚上不回来了。”

“什么事儿?”

“朝廷的事儿,香草的哥哥大福也没给我说明白,反正意思就是今晚上不回来了。”

云芳只能先安排二哥喝汤,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毕竟朝廷风云诡谲,也不知道每一次变化是福是祸,忍不住心里牵挂起来。想着明日派人去街上打听打听,看外面可有什么新闻。

有横财

因为惦记大哥,等家里吃了早饭,云芳先安排人出门打听,再陪着爷爷奶奶在花园里散步。

快上午了,打听的人才回来。

殷家的根基浅薄,没什么途径去探听,只能派人去街上收集小道消息,还不能做的太露骨,只当带着耳朵去街上听闲话。

香草进来禀告,“是新来的楼家去打听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家长里短。”

真相就隐藏在这些家长里短里面,云芳站在廊下给笼中的鸟儿换水,听着楼家媳妇的回话。

“我们当家的去打听了,城东有一家富商,家里的戏子和人私奔了……”

香草就呵斥,“这是什么干净事儿吗?怎么能让姑娘听。”

云芳就很无奈,这个社会未婚的姑娘是不能听这些的,只有结婚了成人家的儿媳了,才能和下人或者是关系好的妯娌私下里说一说这种事儿。

楼家的赶快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不妨备说出来了。”

“没事儿,我都要结亲了,接着说吧。”

“诶,还有就是城南两家猪肉铺子的老板打起来了,因为一家老板压价,害的另外一家卖不上价儿。”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云芳把一些小米放进瓷罐里,“还有吗?”

“有,城北挨着贵人们的一处小宅里遭贼了,听说官府有人上门,现在把那处宅子围了。”

哦?

云芳转回身,觉得这有点意思了。

“这意思是这宅子的主人是苦主,丢了东西遇到了贼反而被官府围了?”

“是啊,大家都说呢,说这家要么丢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官府发现了,要么是得罪官老爷了。”

“那是谁家的宅子?”

楼家的不知道,赶快出二门问她丈夫。

云芳等了一会,楼家的媳妇来回话:“我们当家的说,那是前一任相爷家的一个管家的私宅。”

果然是丢了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是哥哥被调派参与这件事呢?

“什么时候丢的?是不是昨天白天?”

“听说是昨天下午报官的。”

云芳放心下来。

一直等到下午,殷祺还没回来,但是香草的大哥大福回来给殷祺带换洗的衣服,特意来跟云芳回话。

“大爷说姑娘肯定挂念,还说把实话跟姑娘说了,让姑娘斟酌的安慰老太太和太太,不令她们担心。大爷在城里公干,这事儿只是费事儿熬人,没什么危险。”

云芳点头让他往下说:“是不是和城北一家人被盗有关?”

“什么事都瞒不过姑娘,确实是,姑娘不知道那家人有什么被盗了吧?”

云芳笑起来,“你当我能掐会算,我也是听楼家的说的。丢了什么?是能说的的?”

丢的东西该是不对外公布的吧。

“是有些实情不能说。”大福压低了声音:“那小院子里埋了无数的金银,光是今天白天挖出来的金子都有三万多两。晚上宵禁后要派侍卫们押运。地下除了黄金,还有白银呢,也是无数。”

三万多两!

“前任相爷的?”他去哪儿贪了那么多?

大福就不知道这个了。“奴才不知道,现在只是挖掘,具体如何要看其他衙门的查验。大爷说这事儿您知道就行了,家里的其他人,除了老爷和二爷,不必令其知道。”

说完退了出去。

云芳想着,既然晚上宵禁后押运,大哥少不了要亲自盯着,就没放在心上,打算去爷爷奶奶的上房陪着说话,再宽慰他们老两口的心不必担心大哥。

然而殷祺这趟看似没有危险的押运,却被一群人持刀围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太上皇的臣子,带着不少家丁豪奴,已经把道路的两端堵起来了。

打头的是京中的八处公府,也就是当初开国时候四王八公里面的八公。殷祺看了看,荣国府出面的是贾琏,宁国府出面的是贾珍。

这两个人前面是王子腾,王子腾骑着马和其他六公家的主事儿一起站着,这贾家的兄弟倒是沦为了配角。

不相干的奴仆们远远的持刀站着,宫中侍卫们围着押运的车队,殷祺骑在马上,和这些人碰面。

彼此相持不下,殷祺也有话说:“这是押送到国库的金银,诸位都是勋贵,知道劫夺库银的罪过吧?抄家砍头都是轻的,重的要夷其三族。”

他没有夸张,因为这次金银数量巨大,是开国到如今最大的一笔抄家银子入账,等于十年太平年景国库的积累。

“殷兄弟,”理国公家的人骑马出列,对着殷祺拱拱手,“别多想兄弟,咱们不是你想的那样,谁敢劫掠库银?咱们是有了太上皇的旨意,要接收这次的金银。”

说着拿出来太上皇御笔的书信。

这些人还说:“咱们都是吃公家饭的,也是奉命办事,您也别难为我们,东西交给我们就行了。”

殷祺自然不会给,这笔银子归了国库,皇帝能干很多事,不管是赈灾还是军备,有了钱就等于有了底气。如果给了太上皇,皇帝恐怕用的时候少不了要向他老子低头。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最重要的是,殷祺知道自己要效忠的是谁,所以殷祺只认圣旨,根本不接太上皇的书信。

一时之间两方对峙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从皇宫赶来,皇帝身边的主管太监从马上下来,穿过人群来到殷祺前面。

“殷大人,咱家替皇上传话。”

殷祺赶快从马上下来,“有什么旨意?”

“让您把今天晚上的金银给他们。”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八处公府。

“给他们?”

这个总管太监点了点头,拉走殷祺走了几步,避开人群,压低声音用只有俩个人听到的音量说:“就在刚才,太上皇招了各位王爷进宫,当着各位王爷的面斥责皇上不孝,各位王爷连同宗室一起施压,皇上不得已,同意将这一次的银子一分为二,大头给了太上皇,剩下的归入国库。”

也就是说现在押运的这一些,甚至是还要挖出来一部分里面的大部分,全部要归入太上皇的私库供其挥霍了。

殷祺叹口气,形势比人强,他年轻,也有匡扶社稷的豪情壮志,但是……无奈的挥了挥手,宫中侍卫们退下去。八处公府的人上前接收这笔银子,很快分成了几分,各个府邸押运一部分,一瞬间大部分人带着金银消失不见,大街上恢复了宁静。

荣国府的贾琏留下来给殷祺拱了拱手,两家现在算是姻亲,如今就是场面不对,有些寒暄的话现在不能讲,拱手算是打招呼了。

殷祺这会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荣国府参与了这次的事儿少不了将来被清算,皇上是无奈之下退了一步,但是这口气早晚会出,四王不知道参与了没有,八公这是自寻死路呢。

殷祺心里打算好了,如果将来真的看到了荣国府被抄家,只能把妹妹和外甥捞出来,至于贾家的其他人,包括贾瑭,他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呢。

后半夜贾琏回到家里,王熙凤还在等着,这时候她身边的几个丫头伺候贾琏褪了衣服退出去了,王熙凤趁着屋子里没人了赶快问:“如何?”

“太上皇隆恩深重……”贾琏一通歌功颂德,随后看着丫鬟回房间了,压低声音说:“这次经手了二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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