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来到北海之时，正是日落西山之际。大地被茫茫白雪覆盖，夜幕惨淡至极。
惨白色的冰原上，散布着一片片的阴影，阴影在蠕动。
杨戬降下白云，发觉这些阴影竟是大队人马组成，队伍之中，军旗半垂，士气低落。
举目望去，密密麻麻的阴影朝着远方蔓延，其中点缀着零星的火光，是每个军阵的引路之人。
杨戬心中一惊，这些是殷商库溃兵竟然如此之巨，他不留痕迹的混入溃兵之中，打探闻仲所在。
凄凉暮色之中，只能听到队伍一阵又一阵的抱怨。
“这天寒地冻的，啥时候能走到头啊，我看不如就在这里冻死求了，总好过被那怪物吃掉。”
“若是真冻死在这里，我们也逃不掉，对于那丑恶东西来说，我们不过是些冻肉，快些走吧，早些回去，出征之时我妻子刚刚有孕，算起年月，我家中孩儿此时想来应该已经有十岁了。”
混乱地脚步声，夹杂盔甲和刀兵的撞击声，带着无穷无尽地抱怨，就像是一群牲口一般乱哄哄地，拖着迈不动的步子，步履蹒跚。
这是一群精神被压垮的人，杨戬好奇这些凡人究竟见了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的绝望，精神陷入虚无，死亡仿佛都是一种奢望。
他们连夜行军，想要做的只是死的体面点。
杨戬有意靠近方才那说家中孩儿的溃兵，就看到一上了年纪的老卒，他状若随意地搭了两句话，都是问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很快便与其熟络起来。
杨戬方才抛出了自己的目的，打听闻太师的位置。
他此话一出，便发现眼前的士卒神色惊恐的望向他的身旁。
杨戬便感觉身边有人突然拽住了他。
高声呼喊着：“有奸细，这里有奸细！”
说话之时，牢牢的拽着杨戬的手臂，防止他走脱。
“奸细”这个词很快就在蹒跚前行的溃兵之中传开了。
这片溃兵不过数百，他们把杨戬团团围住，像是看到新奇事物一般。
“杀了这奸细，皮肉用来炖汤喝，我们吃一口热的好赶路。”
一声音高喊道。
这句话一出，原本气息奄奄的溃兵们瞬间亢奋起来，似是想到了肉汤的香味，所有人变得杀气腾腾。
那老卒想要开口，似是准备为杨戬争辩，他咕哝了两句，但被腹中雷鸣之声盖过。
捉住杨戬的士卒说道：“这个人跟了我们半天了，偷听我们讲话，方才在打探闻太师的消息，定是奸细无疑，你们说，谁会不知道闻太师带领军中所有炼气士在与那袁福通周旋，让我们普通士卒撤退，这奸细却在打听所有人都知晓的军情，不是奸细是什么。”
杨戬转头看向那人，其牙齿稀疏，眼底发红，正是食人之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