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吩咐毓竹道“你可传令蓬莱中人,若是避世潜修,我自能保众人平安无事,若是耐不得寂寞,想要到那人间走一遭,就得有应劫的准备。”转念想了一想,有说道“你若是有空,不妨帮大家多炼制几件法宝,也好让大家多一点自保之力。”
毓竹答道“弟子设有一炼器堂,有数十名精于炼器之人,凡我蓬莱名下之人,皆可自备材料,入炼器堂换取法宝。炼器堂之人,都可由炼器提升修为,也不会耽误了大家的修炼。”
“如此甚好。”顿了一顿,白石又道“昔日你女娲师叔补天之后,遗下补天灵石一枚,遗留在东胜神洲,为师曾布下一聚灵之阵,算来也到化形之时,你可前去带回,日后便是我第十弟子。”
毓竹应下之后,亲自前往地仙界去寻灵石。
那东胜神洲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真个好山!有词赋为证,赋曰:主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水火方隅高积土,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
那石猴尚在化形之前,便有了灵智,每日里只是不停的吸收那天地灵气。有一天,忽然脑中出现一男两女三个人影,然后就发现四周灵气汇聚快了数倍不止,虽然心中诧异,但是也不知是何缘由。日日揣摩之下,忽然灵光一闪,隐约知道是有人帮了自己,便立誓日后定当报答此人的大恩。
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一朝天气炎热,与群猴避暑,都在松阴之下顽耍。
一群猴子耍了一会,却去那山涧中洗澡。见那股涧水奔流,真个似滚瓜涌溅。古云: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众猴都道:“这股水不知是那里的水。我们今日赶闲无事,顺涧边往上溜头寻看源流,耍子去耶!”喊一声,都拖男挈女,唤弟呼兄,一齐跑来,顺涧爬山,直至源流之处,乃是一股瀑布飞泉。但见那
一派白虹起,千寻雪浪飞。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依。
冷气分青嶂,余流润翠微。潺蔽名瀑布,真似挂帘帷。
众猴拍手称扬道:“好水,好水!原来此处远通山脚之下,直接大海之波。”又道:“那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即拜他为王。”连呼了三声,忽见丛杂中跳出一个石猴,应声高叫道:“我进去,我进去!”正是那天生石猴。
只见他瞑目蹲身,将身一纵,径跳入瀑布泉中,忽睁睛抬头观看,那里边却无水无波,明明朗朗的一架桥梁。他住了身,定了神,仔细再看,原来是座铁板桥,桥下之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流出去,遮闭了桥门。却又欠身上桥头,再走再看,却似有人家住处一般。洞内有石座、石床、石盆、石碗,又有修竹、梅花、青松,竟然是个天生的居所。
看罢多时,跳过桥中间,左右观看,只见正当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书大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石猿喜不自胜,急抽身往外便走,复瞑目蹲身,跳出水外,打了两个呵呵道:“大造化,大造化!”众猴把他围住问道:“里面怎么样?水有多深?”石猴道:“没水,没水!原来是一座铁板桥。桥那边是一座天造地设的家当。”众猴道:“怎见得是个家当?”石猴笑道:“这股水乃是桥下冲贯石窍,倒挂下来遮闭门户的。桥边有花有树,乃是一座石房。房内有石锅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中间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真个是我们安身之处。里面且是宽阔,容得千百口老小。我们都进去住,也省得受老天之气。
众猴听得,个个欢快。都道:“你还先走,带我们进去,进去!”石猴带着众猴进了水帘洞,众猴也不食言,公推那猴子做了大王。
美猴王领一群猿猴、猕猴、马猴等,分派了君臣佐使,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合契同情,不入飞鸟之丛,不从走兽之类,独自为王,不胜欢乐。
这天,忽然有巡山的小猴来报,外面有一道人求见,美猴王忙让手下迎接进来。待那道人来到水帘洞中,却是一美貌女子,眉如远山秀,目似星光莹,瑶鼻樱唇,青丝如瀑。穿一身普普通通的竹青道袍,却有道不尽的风流美态。口中作歌“蓬莱有大道,洪荒化真形。玄天存一念,静坐诵黄庭。”
这猴子也是个先天有道心的,见状不敢怠慢,急忙起身作揖,道“见过神仙道长。”
那道人正是毓竹,见猴子如此明理,心中暗自高兴,却问道“大王何出此言?”
美猴王道“静坐诵黄庭,岂不是神仙中人?”
毓竹道“大王在此仙山福地,古洞神洲之地,日日欢会,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又不伏人王拘束,倒也自由自在。”
石猴嘿然,乐不可支,扬扬自得。
毓竹道:“可惜今日虽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将来年老血衰,一旦身亡,便是千年富贵,也成泡影。可悲可叹。”
猴子一听,顿时脑中轰的一响,茫然不知该当如何。眼中浊泪,滚滚而出。忽然,猴子福至心灵,跪下拜道“仙长慈悲,救我等一救。”
毓竹初见他机敏,先有了三分好感,如今见到这猴子能马上醒悟过来,更是高兴,问道“你这猴头,可记得此人?”说完,手指凌空一画,便凭空出现一面镜子,中有三个人影,正是那白石与女娲、后土。
猴子一见,这三人不就是自己化形之前脑中所见的三人,感情这仙长是三位大仙派来的?连忙下拜“多谢仙人援手之恩。”
毓竹等那猴子规规矩矩的叩头完毕,才道“我便是奉了老师之命,前来接你回山,你可舍得这人间清福,随我回山修炼?”
猴子忙道“舍得,舍得,拜见师父。”
毓竹闪身避过,连连摇手,道“你且休要拜我,先跟我回山再说。”毓竹带了猴子,回到蓬莱岛,前去见过了因道长,那了因分身便收了猴子为第十弟子。这石猴便是四大灵猴中的灵明石猴,被了因赐名灵明,由毓竹代师传艺。
袁觉,延生,多闻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喜不自胜,因都是猴身,几日间便混得烂熟,更将毓竹的传艺之责接手,每日里教导灵明。毓竹见三位师弟如此热心,为灵明打造了一套衣甲武器,便放任几人前去教导灵明。
白石靠着自己先知先觉,抢先将灵明石猴收入门下,也是存心断了佛教的传经之路。但是人人都知道灵石乃是女娲所炼,今日被白石收到门下,只要女娲不反对,别人也没反对的立场。何况,几千年之后的事,也没有圣人能算出其中的关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