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树反应过来,攒了一肚子之乎者也的老掉牙没人听,只得愤愤地憋回去。他心道,这么多年看安闲不停换女朋友,以为弟弟随自己是个风流倜傥游戏花丛的人物,结果遇到对眼的就马上背叛革命了——
还是个男的!
二哥糟心得早饭都吃不下了。
而谢安闲才不管谢嘉树说了什么,他统统当作大惊小怪了。吃完饭他没等谢正则就去公司,某人刚当爹,必然是要把艾菁捧在手里供养的,估计劳模也当不成了。
谢安闲做了一天的事,才想起沈诀好像没回复他短信。他拿出手机,果然尴尬地停留在他跟沈诀说的那条“早啊”上。前一夜还把他温情脉脉地送回家,然后就疑似拉黑搁置处理,谢安闲莫名地有点心塞。
他不感到烦躁和愤懑,只因为这些事就像沈诀说的,“我不能每一个都回应”。大概因为谢安闲目前还处在他的三分钟热度,对于别人眼里的憋屈,他都安之若素。
晚上回家,艾菁怀孕后谢正则便要求给她开了小厨,饭桌上就剩下了三兄弟面面相觑——姐姐在日本有自己的事业,非逢年过节很少回来。
谢嘉树还憋屈,又不好当着大哥的面说。谢正则骨子里太正统,哪怕他现在心情好到能上天,“安闲喜欢了个男的”这种事说出来,少不了还是一顿暴打。
美味佳肴近在眼前,谢安闲却食之无味。他空下来的那只手时不时地碰手机,被谢正则说了好几次。还有最后一口饭,突然桌面的手机震动一下,他随意地瞥了眼,看到屏幕上亮闪闪的,可不就是“沈诀”两个字发来的消息。
还发了个图片。
顿时谢安闲的心里像被一只奶猫爪子挠了一样,在舒服和难耐的冰火两重天里沉浮,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连忙三两口吃完,抓着手机风驰电掣地上了楼。
谢正则:“……是我管他太多了吗?不耐烦了?”
谢嘉树:“没事儿,哥,就当他二次叛逆吧。”
坐在书桌前,谢安闲颤抖着解锁,平时行云流水的动作这时输错了好几次密码,总算赶在自动锁定前开了。
沈诀给他发了张照片,是飞机上拍的,窗外正是一场壮丽的日落。
因为高空飞行,平时需要仰望的云层都在视野的下界,软绵绵的堆积着,平稳得像一片雪原。而太阳就在天空的边境上,已经有一小半沉入了云层,光晕优美而辉煌地扩散,把视野内都染成了金橙。天空还有一抹蓝色,中间的过度漂亮得像是印象派油画。
谢安闲盯着那张图许久,暗想是谁说沈诀很无趣,分明就只是兴趣爱好和你们这些凡人不在同个频率,试问全演艺圈还有人比沈诀拍照更好看吗?没有!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沈诀这天好像是要回纽约去一个片约面试的,难怪他一直没有出现过。继那句早安问好之后,沈诀用这样委婉又不失亲密的方式告诉他:我一天都在飞机上,所以没有来得及回复你。
此时只有一句俗套的形容能代表谢安闲的感受,他的心都要化了。
如果沈诀对所有的朋友都是这样,那谢安闲不介意和他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短信聊天里终归有点太过平面,何况想听声音的时候只能作罢。谢安闲跟他说,“要不我们加个微信聊吧?”
沈诀:“我不用微信,不好意思。”
他握着手机,被这句生硬的拒绝狠狠在胸口敲打了一下。换做别人,谢安闲可能当场就要发作了,他秉持着求真务实的原则,出卧室,敲了二哥的房门。
谢嘉树给他开门,他却不进去,直接说:“哥,沈诀他是不是不会用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