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正厅的门紧闭着,门内却是烛火闪烁,很是清简。
“小姐,咱们就一直在此处呆着么?”门内传来声音。
一声轻笑想起,“怎么,你嫌此处不好?”嗓音中带着难掩的调侃笑意,仔细听来却有几分恍惚。
果然……
“怎会?只是咱们是要躲开的,如今光明正大地呆在京城,心中有些不安。”
接着,是良久的沉默。
刘彻抱手靠在墙边,整个人斜倚在黑暗当中,夜风有些凉意,门内传来几声轻咳还有弥散开来的沉香气味,很是安神,原本的怒意在听见她的声音时很快烟消云散。她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刘彻并未听到恍如在嘉和殿那日的呓语,天色渐亮时他又轻手轻脚出了院落。
落在门外时听见了几处声响,顺着声响找到了一直在院落外守着的护卫,压低嗓音道:“此事若有人张扬出去……”
“卑职不敢。”很是利落的回答,因是可以压低了声音倒是有些好笑,刘彻转眸走向了那一处华丽的牢笼,站了一整夜,脑中有些昏沉,却面上却多了些柔和。他想将她困在身侧,却连接近她的勇气都没有,他想让她安稳一世,可不得已还是遂了皇祖母的旨意,阿娇,此次我便如此守着你,可好?
因是大婚,休朝三日,回宫向皇祖母请了安之后他便入了书房,直到门外有人来禀皇后求见,他才搁了笔,研磨的瑞德顿了顿手接着便听见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深沉:“让她进来。”
进来?瑞德有些看不透,没有多语,摆手让房中的宫人都出去,走至门口时瞧见手中端着羹汤的盛装皇后,微微俯首行李出了声:“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陈娇大喜,原还以为自昨日之后皇上就不会见自己了呢,忙进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只是跪了良久还没有人回应,微微抬了头,眉眼温软地看向垂首看着奏章年轻帝王,脸上红了红,“陛下?”
刘彻眸中不变喜怒,缓缓将目光从奏章上移开转向她,“你只管做好你的皇后,以陈娇之名。”看见她脸上闪过惊愕,继续道:“日后还是不要随意出椒房殿了,若是无事的话,你也可回去了。”
禁足……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面上有难堪之色,她不顾弟弟阻拦执意应了馆陶的条件,入这深宫为后自然要比在平阳侯府为奴要好得多,哪怕改名换姓,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大婚后等待她的便是禁足令,手中端着托盘的手紧握,正想要多说什么,却见坐在书案后眉眼如墨的那人宛如墨色寒潭叫人察觉不到半分暖意,最终咬了咬牙:“臣妾,遵旨。”
直到声音渐远,他才揉了揉眉心,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瞧了瞧书案上的奏章都已观阅完成,这才回寝殿中沐浴歇息了两个时辰,月色高起时,他着了件寻常衣物又出了宫,好似每日只有此时他才能静下心来。从前能见着她,可她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防备和淡漠,可此时却不一样,哪怕是听她说些寻常话也好。
轻车熟路找到隐在市集当中的院落,比昨日在门外多了两盏灯,他记得她说过,在门前点了灯才有家的模样,故而姑母府上门前的灯一亮便是一整夜。自嘲笑笑,忽然有人影绰约,他神情凝重起来侧身在树后。
“今日劳烦你了。”她指了指门前高高挂起的灯笼,同她一起出来的男子笑笑,“这是哪里的话,原本我今日来…是要辞行的…,这不正赶上你们在挂灯,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辞行?”她疑惑出声,月光散落下来照得本就精致的五官越发动人,卫青呆了呆,犹豫着道:“家姐受令堂恩惠得偿所愿,平阳侯府我也不必再待下去了,两日之后便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