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张良娣已经跪了好半晌了,他盯着她的脸,目光冰冷。
曾几时起,他已经快想不起满月的脸是个什么样的了,那样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曾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跪了许久许久,他不能护住的人,永远都护不住。
满月的脸都快想不起了,可她那冰冷的指尖,遍体的伤,却还在眼前。
他目光更冷,回身坐了桌边。
出了雍王府,二人直接去了云裳坊,青萝知道她心情不好一路上都不敢说一句话,到了云裳坊,徐良玉直接将画卷递给了柳相宜,柳相宜看过之后,才要去找她,青萝却是给他拦住了。
徐良玉在后院的小屋子里收拾东西,不多一会儿,青萝寻了来。
屋里摆设简单,门口堆放着些许杂物,青萝上前想伸手帮忙都不知道干些什么,徐良玉挪出杂物来,将小小的榻上铺上了被褥,她本来病也才好,出了一身的汗,很是疲乏。
青萝连忙来搬杂物,可惜东西太重了,三四个箱子还挪不出去。
赶紧又叫了柳相宜过来,两个人齐心合力搬走了去,屋子里什么都不剩了更显得空旷了,徐良玉搭眼一看也不用添置什么,便叫柳相宜置办个矮桌,平时放在榻上,住人的时候就放在地上,放上三两个小马扎,还不占地方。
柳相宜全都应了下来,记在心里。
折腾了一会儿,天就黑了,青萝只道现在身份不同,太晚回去也不好,就只在徐良玉跟前来回地走,提醒她该是走了,可惜她家小娘子径自躺了软褥上面,也不回她的话。
柳相宜精修了版样,在前面掌灯做着图,后院就亮着一盏暗灯。
徐良玉侧身躺在榻上,微微蜷缩着身子,怔怔出了神。
青萝在旁哼哼着:“我的小娘子诶,咱们真的该回去了诶,要是一会禁了夜,又或者雍王府关了门,想回去了都回不去可怎么办?”
徐良玉只是不耐地对她摆着手,让她出去。
她也不说话,青萝也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张良娣在门前跪着时候,定是让她想起那个雨夜了,劝也劝不得,提还不敢提,青萝心里是叫苦不迭,实在劝不动了,也只得退了出去,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上一会儿。
其实她想的有点多了,徐良玉的确是想到了那个雨夜。
不过,她向来不爱回味过去,现在在心底盘算的是,怎么样拉宋凛下水。
就在来云裳坊的路上,她心底忽然电光一闪,有了新的计划,粮是要倒的,檀笙欠她的都要算在宋凛身上,得想个办法,让他也得了消息,到时候再想办法将他身家吞了。
贩粮这个事一个人做了,难免会有后起之秀。
早晚的事,何不趁机坑他一把。
躺在软褥上,心里很是安定,徐良玉突然动了个安家的念头,她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家,能有独立思考的空间,正是揉着额头满心算计,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以为是青萝去而复返,不由叹了口气:“不是让你去前面了吗,我一个人躺一会儿就好。”
脚步声顿起,听着也不是青萝的。
微风从房门吹拂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