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堤笑了笑,他当然看到贺醒程快要拆了他骨头的模样,也知道徐峰岸缓和气氛的好意,于是他不罪不可否的开口吩咐:“康嫂,开”
“康嫂,开饭!”截走他的话尾的是憋了一肚子火的贺醒程。
她绝不能再居于下风,这是她的家,怎么可以任由个外人来宣布开饭与否,这项权利自己非争回来不可。
斑堤的笑意更深了,当然,徐峰岸也面露微笑,但是他聪明的没有将太大的笑意展现在脸上。
一顿饭,总算吃得“宾主”尽欢,只是实在有点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就是。
饭后康嫂体贴的端来水果,贺醒程非常没趣的和这两个大男人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她有一大堆的疑问,比如说,常毅为什么一直不见人影?他到哪里去了?还有,高堤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贺天会将“风云际会”交给他?而贺天到底知不知道她回台湾来了
不行!她千万要忍住,不能先开口问高堤,先问他的话,第一场的争霸她就输了,她宁可忍到常叔出现再仔细问个明白,也不愿现在便宜了高堤。
“贺小姐,你不喜欢吃苹果?要不要叫康嫂换种水果?”徐峰岸察沉觉了她的心不在焉,遂很体贴的询问她。
“不,不用了,这样就可以。”贺醒程连忙给他一个微笑“还有,你可以叫我名字,我不习惯被称呼为小姐。”
“好,我就叫你名字,醒程。”徐峰岸从善如流。
“这样听起来顺耳多了。”贺醒程满意的点点头,她动手拿起一片苹果放入口中,这个徐峰岸愈来愈让她觉得比高堤好上千万倍
“这次回来台湾有什么计划?”徐峰岸开始和她闲话家常:“听常叔说,你这五年来一直住在美国,怎么突然想到回来?”
她淡淡一笑,别有深意的说:“再不回来,我恐怕自己在‘风云际会’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不得已,只好忙不迭的赶回来。”
“怎么会?”徐峰岸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如果明天你想去哪里走走,我可以义务当你的专人司机,这几年来台北的交通变化很大,你恐怕会很诧异。”
贺醒程绽开一抹绚丽的笑靥“那我先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她不经意的扫了高堤一眼,轻描淡写的说:“或许明天我该先去总部看看,这么多年没去,但愿那些伙伴们还记得我的存在。”
斑堤的眼睛还是继续盯着荧幕,似乎对于他们两个在谈些什么他都兴趣缺缺,他抽着烟,无动于衷,非常闲适。
他的泰若自然更激起了贺醒程的斗志,明天!明天她一定要去“风云际会”总部一探,看看高堤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独领風騒。
“板桥tx银行抢案,三名抢匪在与警方僵持五小时后落网,一名人质身受重伤,目前己送往市立医院急救;‘华人报’一名黎姓女记者在这场抢案中受伤,送往医院急救,本案目前正全力侦查是否有未落网的幕后主谋”
徐峰岸几乎在听到这则新闻播报时就惊跳了起来,他挺直的背部明显一僵,斯文俊逸的脸上出现了今晚第一次的铁青。
“高,若桐”
斑堤这位身为黎若桐男朋友的人反倒无其事的说:“没事,不是她。”
“可是太巧了,华人报,又是姓黎”徐峰岸神色晦暗的说。
“峰岸,你氦乎太紧张了。”高堤沉着的说“你忘了,若桐负责的是家庭生活版面,她不会出现在社会新闻采访现场。”
“或许她的同事临时有事,请她代劳高,你必须去看看,如果是若桐,她会很需要你”徐峰岸心神不宁的说。
“不是她。”高堤再一次坚定的说“况且,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常叔还没带消息回来,我要知道警方对郭狼的处置结果,另外,你也知道,晚上还有一个行动。”
徐峰岸苦恼的握紧了拳头,他很不解,相当不解,难道高堤对黎若桐的生死安危这么不在乎?“为什么你这么这么”他说不出来了。
“你别说了,因为我相信若桐。”高堤给了他答案“她冷静聪慧,不会拿自己不擅长的事物开玩笑,我对她有信心。”
“是吗?”徐峰岸苦笑,恨不得可以插翅飞到黎若桐身边。
“如果你有空的话,替我去医院看看也无妨”
他话还没说完,徐峰岸已捉起大衣,像风一般的推门而出。
回台的第一个晚上贺醒程相当好睡,她一夜无梦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容光焕发的下楼用早餐。
她很意外,徐峰岸居然跟她一样早,另一位她看不顺眼的“高姓男子”则不见踪影。
斑堤去哪里了?哼,他一定还在睡大头觉,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最可耻了,说是领导者,却只会自己偷懒逍遥,把事情都丢给属下,可恶透顶但是她真的没有察觉到自己已莫名其妙的在注意起高堤来。
“早!”她精神愉快的朝徐峰岸招呼,与他面对面的吃早餐。
“早。”徐峰岸很绅士的为她倒了杯咖啡“昨天真抱歉,临时有事先走,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不介意。”她喝了口热咖啡,温暖香浓的气息令她脑筋更加清楚“倒是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告诉我,你们两个男人昨天晚上谈的是什么事?我可以知道吗?”
“当然可以,这不是秘密。”徐峰岸微微一笑的说“昨天你也看到那则新闻了,里面有个姓黎的华人报女记者受重伤,而高堤的女朋友正好在华人报工作,她也姓黎。”
“原来是这样。”贺醒程点点头,拿起一片土司涂着奶油,却突然感觉有点烦躁。
“你似乎涂得太多了,这样烤起来恐怕不好吃。”徐峰岸提醒着她。
她蓦然住手,缓下胸口那阵躁乱,维持镇定的给他一记微笑“喔,我实在没注意到,我想,我并不在行这个。”她无辜的指指涂抹吐司的程序。
“我来。”徐峰岸很体贴的重新涂了一片吐司送到她托盘里,并为自己与她添了咖啡。
贺醒程看着他修长大手的徐缓动作,她注意到了,徐峰岸的手指上并没有象征已婚的戒指。
“徐峰岸,你还没结婚,为什么?”她问得相当直接。
徐峰岸错愕的止住刀叉,有点讶异这个问题,莫非她看出了什么端倪?
哦!他敏锐的直觉到一定是昨天晚上自己那副焦急的样子露出破绽,天!他并不想为黎若桐带来任何困扰和麻烦,只要能守在她身边,看得见她,知道她好,那就够了。
他对黎若桐并没有别的奢望,他知道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更何况自己与高堤的情谊那么深厚,他不会背叛的,无论是高堤,或是这份无可替代、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情
他要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微笑看着贺醒程,坦然迎视她的目光“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她投以他开朗灿烂的微笑“你别误会喔,我这么问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像你这么温柔又体贴的男子,应该老早被一干美女给淹没了才对,怎么会迟迟没有被逼入婚姻的牢笼?”
原来如此!
徐峰岸放心的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闲适至极的说:“说起对美女的吸引力,我还比不上高堤的一半,各界钟情于他的女子多得惊人,我这么平凡的条件,还上不了万人迷排行榜。”
“喔?”她停顿了会儿,似乎在考虑要如何措词追问下去,最后终于忍不住,故作了解状的说:“我懂了,高堤与他的女朋友,那个姓黎的女孩,他们感情不睦对吧!否则高堤不会招惹来那么多女人,他可真是差劲!”
徐峰岸眸底闪过一毕压抑,但他马上恢复神色自若的表情。
黎若桐这个名字是他心中永恒的遗憾,对于她,他是可遇而不可求,二十九年来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一个令自己动了心的女子,却注定彼此永远不可能有将来。
“醒程,我想你误会高堤了。”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好友辩护起来“他是个对感情相当有诚意的男人,他与若桐自小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徐峰岸语气刚正,无比严肃的陈述“但是你知道,社会转型的太快,别说没有婚约的男女朋友,就算有一纸证书的保证,自愿投怀送抱的还是大有人在。”
贺醒程眯起秀丽的眉,观察着他脸上复杂的神情。
“怎么了,你看什么?”他不明所以的问。
她掀掀嘴角,淡淡一笑,揶揄道:“你太严肃了,我不习惯。”
徐峰岸先是一愣,接着露出微笑看着她那俏皮又明媚的表情,不知不觉的被她感染了情绪,与她相对着,两人都笑开了,气氛一下子活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