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宜又看着赵悦,他头一次发现苏也宜的目光这样坚定,坚定得像一种武器。
赵悦陷入后悔中。
这些天,他眼睁睁见到苏也宜的变化,他知道她是因为他的话而害怕,害怕被易绪发现自己的爱,害怕他离开。不过,他却完全不能理解易绪的作为。
那天的恶作剧,赵悦的其中一层目的确实是为了报仇,好好挫挫易绪那小子的傲气,不过,当天的作为也不是胡来的,他其实还是有另一层目的的,只不过,这深层的目的可以说是很明确也可以说是很隐晦。
赵悦的想法是,以易绪那样的性格,不可能看不出苏也宜对他的心思,可是,他那天扒门框偷听易绪的语气,他对苏也宜的话没有一点质疑,反而是完完全全的相信。
本来还指望那块冰山能够因为苏也宜这样的反应而气极,继而做出些大快人心的事,最终,赵悦却失望了。
然后,是连着两个礼拜的如坠冰窟,这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却一句话都不说,连彼此的交流都没有,赵悦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冷得彻骨。
因为摸不透易绪的心思,赵悦感到绝望。这种绝望让他觉得后悔,后悔自己用苏也宜的弱点对之进行的洗脑行为让她难过了那么久,又后悔自己成就姻缘的方式太曲线了。
然后他最终悟出一个道理——帮苏也宜,还是直接干脆点好。
“或者,如果他真的要走,你可以在他走之前把你对他的想法都告诉他。”赵悦说。
苏也宜无神的看向他,满脸初生婴儿般的懵懂茫然。
“不管他会不会接受,不管他听完之后会怎么样,那都是他的事,可是,你藏了这么久的心思,总该让他知道吧?”
“你,你不是让我不要……”
“现在情况不同了,如果你不说,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去吧也宜,告诉他,你爱他。”
这个情景,这个对话,苏也宜恍然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不久前,她曾经历过这样一个场面。她又看了看赵悦,终于想起,就在几年前的那个灿烂的傍晚,莫宁就是这么对她说“你就不想让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你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吗?你就不想听听、看看他听你表白后的反应吗?”,正是因为她那样激自己,苏也宜最终和易绪表白。
现在,事情好像回复到了最初,可是她怕,她怕易绪像当初那样,在她表白过后又平静而又疏离的对她说“谢谢”,这种惧怕让她没再和赵悦继续这个话题。
这天晚上,苏也宜一夜没睡,因为易绪一夜没回来。
她把小床移到小窗下面,看了一夜的星星——虽然北京这天的夜晚根本没有一颗星星。直到黑幕一样的天空逐渐褪色,早晨的初阳现身,苏也宜仍旧了无睡意。
早晨,楼下“叮叮咚咚”的声音触动了苏也宜敏感的神经,她倏地从床上起身,三两步跨出了小屋,扒着走廊的栏杆往下看——
易绪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他正将一个偌大的纸箱子往外搬。
他昨晚不是没回来吗?她明明没有听见楼下一星半点的声音。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苏也宜很久,因为下一个问题占据了她太多的思维——易绪要搬走?
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苏也宜,这让她忍不住飞腿奔下楼去,也顾不上自己此时此刻的形容样貌,她就这么冲下去,像急于自救的人那样,紧紧按住易绪怀里的箱子,急促的说:“你,你要搬家?”
易绪从大箱子后面探头看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他很明显地拧了拧眉,道:“放开箱子。”
苏也宜此时此刻心里眼里都是易绪要搬走的景象,她就认定了易绪这是在搬家,不但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