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欲泣还休地点头。
下了两层楼,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教训爱娣:“你这些天在做什么?爱娣,摊子生意不用管啊?我姐天天带着孩子去帮我们,她自己就没生意要顾着了?”
接着就是爱娣委屈的声音:“蕾蕾……”
“向雷!”
那人回头一看是庆娣,立刻叫“姐”,又说:“姐,没事吧?听爱娣说为了她你和叔叔打起来了,我一放电话就赶紧过来了。”
庆娣笑一笑,问:“那怎么不上去?”
向雷抓抓脑袋,稚气地动作倒和景程有几分相似,说:“这不见着爱娣,聊了两句嘛。”
姜尚尧看他一眼,对庆娣说:“我先把东西搬上车,一会去吃晚饭。”
庆娣点头说好,接着就见黑子与他们错身而过,将手上大包小包一股脑递给向雷,堆到他手上。“你女朋友的,照应好了,知道不?”
向雷满脸莫名其妙,再看黑子一身警服,比他足足高一个头来,唯有说是。
一行人先后出门,庆娣和妹妹落在最后。爱娣精神极其不振,庆娣看在眼里,暗自叹气,说:“小爱,一个人住要是怕的话,跟姐姐回冶南吧。姐姐养得起你。”
爱娣强笑摇头说:“姐,我都这么大了。没事的,适应适应就好了。你放心。”她不知想到什么,顿一顿又说:“待会我就不去吃饭了,我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跟向蕾蕾去收摊。”
“爱娣!”
“姐,”爱娣停了脚,表情很是认真。“我是大人了,有些事必须自己面对;我的路,也要我自己去走。”
庆娣一时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感叹。她总觉得妹妹冲动鲁莽、有些小聪明又有些小世故,总担心妹妹有一天会因小失大摔跟头,所以总想把她护佑在自己羽翼下。她多年来不懈地自我勉励自我鞭策,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很好的照顾妈妈和小妹。却忘记了,各人的人生终归要各自去迎战。
回冶南的路上,她久久不说话。爱娣的脸宛若在眼前,那张认真严肃的小脸仍旧年轻美貌,但已不复往日张扬。成长须以快乐献祭,生命之大不幸。庆娣再一次喟叹。
姜尚尧开着车,时不时担心地看她一眼。
庆娣终于发现他的关注,恍惚一笑,说:“我没事,就是有些感慨。”
他了解地点头,“往前看,别回头。”接着解释,“姥姥说的。”
庆娣微怔,继而释然。“我真喜欢姥姥,还喜欢你家。虽然很小、东西挤得满满的,但是空气里有温情,让人想坐下来、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姥姥也是,看着她的皱纹就想微笑,心也跟着舒展、放松,突然就祥和起来了。”
姜尚尧眼神奇怪地望来,“我在你宿舍也有那感觉,安安静静,就想闭上眼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