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讷讷点头,又问:“小德子不也说明天过去?让他顺便过来接接我就是了,雁子她叔叔,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姜姥姥口中的小德子自然是德叔,可姜凤英同样怎么看德叔怎么不顺眼,又不好驳老人的意思,嘴上只是说:“妈,人家不嫌我们寒碜,愿意来尽尽心意,我们做好本分,回足礼就是了。到底不是自家人,不好要求什么。”
“也是。”老太太答道。“火葬场那边安排好了?”
“好了。费用都交了,守夜的有我和雁子足够了。”
“没个男人家总是不方便。你说他叔不是没良心是什么?叫他通知雁子爸爸,他一问三不知,一推八丈远。连守夜也推说加夜班。噢,程程不是他亲侄儿?那边有点臭钱就把良心给糊上了。”
老太太一连声地咒骂,姜凤英摇头叹气回了房里收拾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庆娣姐妹与几个和景程一贯交好的男同学在班主任带领下来了殡仪馆。压抑肃穆的气氛里,爱娣禁不住哭声大作,比姚雁岚还要狼狈几分。悱汎囵墵
姚雁岚瘦得象一阵风能吹走,眼神呆滞不停机械地回礼。
庆娣看在眼里,酸楚不胜,只借着拥抱姚雁岚时双臂狠狠用力,恨不能把自己的热量尽数传给她。
以往的羡艳与嫉妒,此时追溯只觉万般可笑。她们同舟而渡,同样以爱为锚,眷恋的是同一处风景。
“雁岚,要保重。景程……他会在天上看护你。”
姚雁岚默默点头,眼中情绪复杂。
庆娣和同学走出小灵堂,不禁回望,一个中年男人正持香上礼,身后几人动作划一,看起来颇有些身份的样子。姚雁岚躬身回礼,细白的颈子低垂,形销骨立,神思游离,仿佛孤茔千里只剩她孑然一身。尽管如此,整个人仍旧那般让人惊叹的未经匠凿的美丽。
“姐。”爱娣拉了她一把。
庆娣慌张回头,让开不小心撞上的那人,“对不起。”
那人也不答话,丢了烟头于地,径自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后背微驼,风吹乱了他蓬起的黄发。
第24章
积沙河的一泓弯流边,两只钓竿斜斜地横于河面。遮阳伞下,德叔满意地叹息:“春钓草,秋钓边。这地方没选错。”旁边一人看也不看河上浮标,手里的保温壶斟满一杯茶,恭敬地递给德叔。
“德叔,已经下了批捕令,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前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