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筹接过去,一边翻看一边问:“我的结婚证是不是在你那?”
尤文溪看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确认证件没有遗漏,魏筹轻拍了一下尤文溪的肩:“好了,过去吧。”
魏筹去了队伍最后,尤文溪坐到座位上。
队伍很长,魏筹不知道排到了哪里,找不到魏筹的身影,尤文溪有些无聊。
队伍里偶尔传来吵闹声,偶尔有夫妻反悔离队,多数是像陌生人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队伍总算挪动了一点,一个女人面带苦色,牵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站在离尤文溪两米远的地方。
那孩子一直眼巴巴望着一米开外的一个年轻男人,也不出声,只是静静掉眼泪,哭得身子一抽一抽,本来就瘦弱的身躯,越发显得可怜。
男人明显是看到了,却狠心地将头撇到一边。
而女人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竟也没意识到去安慰一下孩子。
尤文溪怔怔看着那个小孩,手不由自主抚上小腹。
不会的,尤文溪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他不会这样的。魏筹不会不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那么可怜,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没有人心疼安慰。就算她和魏筹离婚,她的孩子也会比别的孩子幸福,比那些有完整家庭的孩子更美满快乐。
时间慢慢流逝,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终于轮到魏筹,尤文溪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柜台前。
登记员查验证件和证明材料,例行公事地讲明婚姻法和离婚条件,又问他们的意愿。
魏筹没有看尤文溪,只是沉默了一两秒,答道:“没问题。”
尤文溪手搭在柜台上,手指微凉:“我也没问题。”
登记员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递出来:“没问题就把离婚协议签好。”
离婚协议只差魏筹的名字了。
魏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名字。
登记员又把声明书和处理表递出来:“都填好,哪里不明白的问我。”
许是见多了悲欢离合,登记员对两人的苦大仇深视若无睹,漠然地像在为自己的晚餐准备一条咸鱼。
尤文溪低着头填表,从头到尾不曾抬一下眼,头发垂落下来挡住大半张脸,她签字的手有些飘,她想了很多,然而脑海里好像又只是一片空白。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魏筹的场景。
他在母亲的带领下向她走过来,对她风度翩翩的微微一笑,喊她:“尤小姐,你好。”
她站在高高的旋转楼梯上睥睨他,神情冷漠,没有答话。
她觉得他的眼睛就像神秘幽微的山谷,泛着清冷的光,不易接触,却又勾人心魄。
对她无礼的态度,他丝毫不以为意,后来在餐桌上还能继续和她闲聊,即使她的态度不咸不淡。
他其实说话很有意思,他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他只要给她看到他微不足道的一面,就足够吸引她。不是她去的地方不够多,而是那是一种生活在高岭之上的人对凡间的向往。
然而从一开始尤文溪就竖起了心防。那是一种属于软体动物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在有了危机感后会不由自主缩进自己的躯壳,又或者竖起满身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