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常年在外施工,也算是见过见过世面的,即使是跟外国人也能自来熟。
工头叫迭戈,本地人,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偶尔还能来一句中文。
比如,“你好”等国际通用语言。
白晓对迭戈印象很不错,聊的内容从普通的客套话到后面渐渐宽泛起来。
迭戈说他从十四岁开始就进了施工队,父母死得早,家里有一个弟弟要养活,只能早点出来工作。后来弟弟长大一些了,他就去了维也纳几年,等到再次回到委内,也是五年前的事了。
“你挺不容易。”白晓说。
迭戈说:“要赚钱,没办法。”
白晓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这里也确实太乱了些。”
迭戈说:“监狱就是这样,不止是委内,其实很多监狱多这样。”
“这里的狱警。”白晓看了一眼四周:“感觉不好。”
迭戈抽了一根烟,说:“这里的狱警都很无耻,他们跟犯人之间的差别,也就多了一个徽章而已。”
白晓的心里一动:“你也觉得有问题对不对?”
迭戈弹了弹烟灰,不再说话。
白晓明明感觉到了言语间的异常,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非常认真地盯着迭戈,说:“你知道吗?前几天,这里死了两个人。”
迭戈笑了笑:“监狱死人不是什么大事。”
白晓说:“这两个人,都还只是孩子,却被活生生地打死。”
白晓明显感觉到迭戈的眼神有些闪烁,拿着烟的右手有些颤抖,良久,他说:“犯了法,就该承担后果。”
白晓有些不赞同:“他们可以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得不明不白,而且,也许在他们进入监狱的那一刻,他们就决心洗心革面了呢?”
迭戈没有说话,他将最后一口烟抽完,又打算从包里拿烟,白晓继续说道:“可是,他们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死了。那么小,他们的人生都还没有开始。”
“如果是你的亲人,你会希望这个世界给他一个机会吗?
迭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对,只不过,都太晚了,不是吗?”
白晓眼神黯淡了下来:“是啊,太晚了。”
迭戈说:“五年前,在委内,发生了一次枪杀案。整个西班牙最大走私集团的老大被当场击毙。”
“嗯?”
他缓缓说道:“我的弟弟,也是在那一次暴乱中被捕入狱的。”
白晓皱眉,原来他的弟弟也入狱了。
“你的弟弟?”
迭戈低下了头:“都怪我没有教育好他,如果我当时不去维也纳,也许他就不会误入歧途。”
“那他现在也在这个监狱吗?”
“不在了。”迭戈停顿了几秒,说道:“两年前,死在了这里,他在里面不老实,跟人发生冲突,被一刀捅穿了心脏。”
白晓用手捂住了嘴巴:“死了?”
迭戈点点头:“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