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故意唬他:“好啊,涉儿。卢家男子不到十二岁的不能进橘楼,你都不记得了?”
卢涉凤眼一眯:“二叔,你不要告诉爹爹。书房里的现成书都不够我看了,我等不及爹爹回来……所以……”
卢修俯身说:“你这是第几次偷入橘楼了?要给大哥发现,他肯定罚你。我十一岁的时候就进过这里一次,动了大哥给先帝治病的药具。好象是有生以来唯一一次见大哥发脾气。”
卢涉道:“爹爹忒严。他不许我入书楼,自己晚上在楼里点着灯,人却不在。”
卢修诧异:“有这种事儿?”他知道卢雪泽十分爱护藏书,因此特为小心火烛。卢涉说的情形,他是一次没碰见过。
卢涉颇有小大人的样子,胸有成竹的答道:“我小卢公子怎幺会骗人?就是翰林院杀人的那天夜里,爹爹说要在橘楼忙些事儿,先哄我睡了。我做了一个恶梦,心里怕,就跑来寻爹爹。我在楼下叫了几声,爹爹不应。橘楼附近又是不许家人来的。晚上林子里有怪鸟叫,吓死我了。我就大着胆子上来一看,爹爹根本就不在。”
卢修摇头:“你别是做梦吧?”
卢涉贴着他耳朵说:“叔叔,你可别说出去啊。我在楼里等了一会爹爹,居然睡着了。等醒来也就我一个人。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家的规矩。连忙拿了本配图画的谢灵运诗集回屋子去了。诗集现在还压在我的枕头下面呢。”
卢修沉默了。童言无忌,卢涉是个聪明纯良孩子,也犯不着在这种事上撒谎。他想起来韩逸洲的事,突然理解世上人人都有几分难言之隐。他的大哥……当然也有不便于公开的想法。对着侄子,他只是拍拍卢涉:“你爹爹忙里忙外,不能全顾得上你。你一次侥幸逃过,还不感激上苍,倒敢说自己的爹?”
卢涉也笑:“我才不是说他。我最喜欢爹爹,我将来和叔叔一样考中了状元,保证会对着爹爹说我在橘楼偷书的事儿。他也肯定不会怪我啦!”
卢修摸摸他的脸:“涉儿,你拿了书就快点离开。祖宗的家法也要敬重。吃晚饭以后,咱们叔侄俩一起温书。”
卢涉高兴起来的样子,同曾经的卢雪泽一个模样。卢修长大了,哥哥还是微笑,却几乎不见他真的开怀。他不开心,也不伤心,他的心河似乎是静止的。
还好卢修催着卢涉走,过不多久,卢雪泽就上了橘楼。他还没进门,就定下来笑着说:“二弟,你今天去看花,回来的倒早。”
卢修打起精神答道:“大哥,你是打翰林院来吗?”
卢雪泽微微一笑:“不是的,我去看了看韩逸洲。”
卢修听到,即刻站起来,嘴唇动动,又坐下去。
卢雪泽说:“他的精神不大好,病倒无妨。我给他送去了些药膏,也告诉了他你最近挺忙。”他这幺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