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只身逃了出来,她们只得走去省城了。走路自然就慢,到了天黑她们仍在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漫行,最后实在太累了,只好停下在野外露宿。
木柴拾来了,篝火也点着了,红儿这一天累得够呛,靠着淑姬就开始栽瞌睡了,淑姬于是就让她枕着自己大腿躺着睡,还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秀子坐在另一边冷眼瞧着这一切,她用一种愤怒又哀怨的眼神质问淑姬,那其中的意思分明是:“你还说你跟她没什么?!”淑姬没有精力理会这些,此时她们所处的环境随时可能有危险,她不但得随时戒备着,而且还得考虑明天上路的安全及食物问题。况且她就是将红儿当妹妹对待,绝无其他,她襟怀坦荡,不需向任何人解释。
一路上她们的饮食淑姬都在照顾红儿,而且行程淑姬也要将就她,淑姬的理由很充足,红儿是病人,所以也不能走太急太快,一路上不仅搀扶着她,还走一段就停下来让她休息。本来两天就可走到省城的,为了她硬是拖成了三天,秀子觉得红儿这个人有些过分的矫情了,出发前秀子还见她活蹦乱跳的围着淑姬转,怎么一出来就变成病秧子了,她就是故意摆谱折腾淑姬,于是秀子就很有意见了。对于秀子的语言和眼神中的抱怨,淑姬一概置之不理,“想快点的话,你自己可以先走。”实在是没办法不得不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淑姬就这样回她。自己此时走了不就正好为她们创造机会了吗,和泉秀子是不会因小失大的,况且自己一个人先走安全也是个大问题。秀子就这样,即使所有人都觉得她多余,只要她自己不觉得,她就不会走。她闭起嘴巴不说话了,她要收敛一下自己的感情,不然南淑姬这个人更以为自己多稀罕她呢。
开始淑姬去找食物或水都是让红儿和秀子呆在原地等她,淑姬一走,秀子就瞪红儿,红儿也同样的回视她,但一等淑姬回来,两人又立即恢复常态了。秀子有时都动过杀了红儿的念头,但也知道这是最愚蠢的做法,于是很快就压下了这个念头。找回来的食物有时是一只野鸡,有时是几只水果,淑姬总是将最好的先给红儿,接着是秀子,最后她们挑剩的才是自己的。有一次淑姬摘回几个野苹果,见红儿喜欢吃,她自己的这只就没吃悄悄的替她留着了,半路休息的时候,三个人嘴里都很渴,两只水壶都空了,附近也没见到有河流或水井。淑姬突然将那只红彤彤的苹果拿出来递给红儿,红儿接在手里又惊又喜。
这只苹果彻底的激怒了秀子,她拔枪了,当时心里一团火焰烧起,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一枪崩了南淑姬这个贱人。她开枪了,先对着淑姬的脚下连开了几枪,接着将红儿手上的苹果击得粉碎。淑姬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她吩咐道:“红儿,你先到前面去等我。”红儿担心淑姬安全,没有挪足。“让你走,你就走,磨蹭什么。”淑姬的声音里面有了不可违抗的怒气。红儿望了望剑跋弩张的两人,迟疑了一下,这才往前走了。
秀子红着眼睛瞪着南淑姬,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流下来,她的胸膛起伏不平,“自己曾经什么都给了她,挖肝挖肺,一个千金小姐让她一个市井小偷睡了三年。现在自己在她眼里还比不上乡野丫头。”她手里的枪仍举着,今天她就要做个了断,不是她死就是我死。见她这阵势,淑姬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就一个苹果,你想吃,到前面去再有我摘给你就是了。”秀子:“我稀罕你的苹果吗?只是这个苹果让我看到你南淑姬是多么的恶心,拿这些小恩小惠来收买人心,真是有一套呢。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糊弄我呢?现在吃干抹尽,所以就一脚将我踢开了。要说无情无意,你认第二,天下没人敢说第一。”这一番指责让淑姬很是无奈,自己当初恨不得将自己心掏出来做给她吃,她却是这么看待自己的真心真情。她有些疲倦的答道:“以前的事如果你真的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现在枪在你手里你想开枪就开。”
秀子冲进两步,将枪口抵在淑姬身上,揪住了她衣领:“别跟我打太极,我现在就要跟你当面锣对面鼓的将事情说清楚。”淑姬:“你想我说什么?”秀子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淑姬双眼直视她:“当初我南淑姬对和泉秀子的感情若有一丝虚假让我这辈子不得好死。”秀子还不满意:“那现在呢?”淑姬的声音有些忧伤:“现在那些已经过去了。”秀子的枪口顶到了她额头上逼迫道:“我让你说实话。”淑姬:“这就是实话。”秀子将枪上的保险打开了:“你再说一遍。”淑姬似乎都能感受到枪筒里那颗子弹出膛的意愿了,但她仍倔强的:“再说一百遍也是这样。”
秀子的身子突然虚脫了,手中的枪滑落到了地上,她的手也松开了淑姬。秀子不得不接受她已失去淑姬的这个事实了。后来的路上秀子不再说话了,甚至对红儿也懒得敌视了。刚进城,秀子就提出要分头走了,淑姬带红儿去医院看病,秀子去办她的事。这次省城之行办事本是秀子的借口,其实她也没什么事,不外乎找家好的旅店,好好洗洗,然后就是吃吃喝喝。
当晚秀子在旅店里就喝得酩丁大醉,醉了之后又做了那个已做过好多次的梦。梦里,她总是置身于一片朦胧的大雾中,她非常的冷,听到淑姬在前面叫她,等她跑过去,淑姬又在更远的地方。她跑,淑姬也跑,总是追不上。她就想停下来歇一下吧,可一停,她身上就冷。为了不让自己清醒,秀子醒来就喝,她将自己关在屋内醉了三天。
前两天淑姬办自己的事,最后一天,淑姬辗转在省城的各大旅店找她。她们要回去了,淑姬怎么也不放心将秀子一个人丢在省城。当她终于问到了这个名字时,旅店老板也长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客人不出门也不叫餐,只让人将一瓶瓶酒送进去。旅店老板都担心要出人命了。秀子醒来看见淑姬坐在床前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也没在意,伸手去床头摸酒瓶,一摸那里都是空的。右手敲着昏昏沉沉的头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只强有力的手撑扶了下自己,这次的幻觉竟如此真实。她还开口说话了:“别遭贱自己身体了。”这人好像是真的,因酒精的作用,秀子的脑子仍转得比较慢,她弄不明白淑姬怎么就突然坐到她床前了,但她记起了她先前说的那些伤人话,“不要你管”。
淑姬不接她的话茬,起身将窗帘拉开,推开窗户,一股新鲜的空气将里面的酒气冲淡了,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原来已经是中午了。“今天我们要回晚城去,我是来接你一起走的。”淑姬转过身来说道。“要走你们走,我不走。”秀子继续赌气。她走下床来,可是刚站到地上,眼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