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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州,也就是后世的府谷县,此地位于黄河边,背靠陕北,面临大漠,是黄土高原与蒙古高原的交汇处。
复杂的山川,造成府州崎区独特的地形,虽然一眼望去一片平坦,但要走起来却非常远,说是高原,但实际上却是山地。
出行要上山下坡不说,很多地方还只有某些山川隘口可以通行。
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府州从此成为了天然防备草原民族南下的天然屏障。
北宋时期契丹数次想从这里南下都无法突破,西夏也希望能兼并麟府二州威胁晋阳,但都被府谷折家给挡了回去。
当然,光靠地理的优势是不行的,还得加上地理带来的苦难。
麟府二州山地多、平地少,生存艰难,但正因为生存艰难,人就性情坚韧,吃得了苦。
加上麟府二州面对大漠,是以民间有骑马的风俗,多出骑兵,而又因为山林多,民风彪悍的同时,擅长山间游走。
历史上,麟府二州的折家和杨家得以西拒党项,北抗契丹,就是靠着麟府二州这些既能上马骑射,也能下马钻山林的耐苦战之民。
等罗玉儿率三十精骑,在府州山民的护送下到达府州城的时候,整个府州城,正处于最紧张的时刻。
州城四门紧闭,一路盘查的军兵有十余处,等到罗玉儿说明来意快半个时辰后,城上的军兵才打开城门,放罗玉儿入城。
城门洞子中,迎接罗玉儿是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俱是二十岁上下,身材高大,气质英武的军将。
“足下就是河西韩王殿下的专使吗?在下折德扆(yi三声),乃是永安军衙内马步都校,家父正在署衙等候专使。”
“原来是折衙内当面。”罗玉儿很客气的拱了拱手。
“在下乃是河西韩王麾下指挥,特奉韩王教令,前来拜会折节帅!”
两人寒暄了几句,罗玉儿有些奇怪的问道:“如今已近冬季,正是囤货过冬的季节,府城这四门紧闭,恐有不便吧?”
罗玉儿其实心里有句话没说,这不会是在防备我们归义军吧?
这还隔着三百里呢,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
折德扆素来聪慧,这位就是杨无敌的老丈人,折(佘)太君的父亲,当即看出罗玉儿有些误会,赶紧把手一拱,面带凄然的说道。
“此事,皆因朝廷割燕云十六州与契丹所致,我府州也在割让之中,那耶律德光已经下令,要将府州之民尽数迁往辽东,充实地方,是以人心惶惶。”
罗玉儿愣了一下,随即眼中冒出了愤怒的光芒,他这种出身归义军的人,最能理解这种被朝廷出卖的无奈与愤怒。
“府州背靠群山,面临大漠,大河绕之而过,有山河之险,旦夕割与契丹,且叫后来人奈何!”
折德扆见罗玉儿双拳紧握,愤恨不似作伪,当即觉得此人可结交。
“罗指挥所言不错,失了麟府二州,西北屏藩尽去,为何朝廷就不明白呢?”
罗玉儿冷笑两声,“朝廷若是有英明之主在,我归义军何至于陷于河西上百年只能自救。”
两人一边痛骂朝廷,一边向永安军节度使署衙走去。
折从远生于唐昭宗大顺二年,公元891年,今年已经四十八岁高龄,此人身材巨高,相貌儒雅,待人温和,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
他现在还叫折从远,历史上刘知远入东京建立后汉之后,折从远才会因避刘知远的讳改名折从阮。
“久闻韩王忠良之后,五代人二百年不忘故国,终得以十八州归家,诚为天下楷模,若非如今情势紧张,定要去夏州,与韩王一会。”
折从远是个聪明人,归义军与定难军,不管是谁欺负谁,那都跟他折从远无关,只要不来打他府州主意就行。
而且折从远也觉得,张昭不会傻到来打府州的注意。
因为麟府二州的永安军,跟银夏宥绥的定难军是不同的。
他们折家世居云州(大同),折从远的祖父折宗本,可是跟随过晋王李克用的。
折家因此并不是定难军李家这种半独立的藩镇,而是属于代北武勋的圈子,只不过只能算边角料而已。
但就是这种边角料,就保证了他们至少现在不会成为张昭的目标。
归义军打定难军,石敬瑭包括代北武勋会把这当成狗咬狗,但要是打府州永安军,那就跟造反差不多了。
这张韩王闹出好大声势,好不容易以十八州归国,终于重新融入中原,不被当成吐蕃嗢末,自然不会想破坏他这忠义归国名声的。
听到折从远如此推崇张昭,刚才又与折德扆聊的十分畅快,罗玉儿对折从远立刻就另眼相看了,他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