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公主府坐落在皇宫东面,原是前朝亲王府,湛煊登基前也曾在这儿住了一段时日,后一直搁置,只有几个奴才在里头日常打扫。湛煊策封湛莲为康乐公主时,便将这王府一同赐给她。
这里头包括门头“公主府”三个大字,里头的亭台楼阁大小牌匾,除了两个是湛煊哄着她写的,其他的全是湛煊在行宫里御笔亲写,叫人拿来挂上的。虽知湛莲在此住不长久,但里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阁,全都按了湛莲的喜好,就连奴才下人,个个都是样貌端正的。
名叫顺和的太监大管家骄傲地向公主主子推介这公主府的美丽,湛莲自是满意的,思及这后头三哥哥的心意,颇为感动,但想起哥哥的疯病,又不免皱眉。
王府颇大,前后转了一圈,湛莲已累了,她在后院赏莲的清水阁中稍作歇息,命人将先住进来的三个小客人叫来。
不一会儿,湛莲的三个表弟妹就送到了她的面前。
下人们哄着三个娃儿下跪,黄宝贵大女儿黄大妮领着妹妹黄二妮顺从跪下,黄子杰说他是侯爷不跪别人,还拿脚踹大妮儿,“你跪什么跪!”
大妮儿不慎,被他踹倒在地。
湛莲顿时怒喝,“你做什么欺负妹妹!”真是反了天了,现下都时兴哥哥欺负妹妹是么!
丫头们忙将大妮儿扶起,大妮儿也不哭,湛莲叫她们到身边坐了,对着底下犹瞪眼的黄子杰道:“做哥哥就该爱护妹妹,你这算什么好汉?”
“她不是我妹妹,她是下人生的。”黄子杰道。
大妮儿的生母是黄宝贵的通房丫头,生了大妮儿后被抬了姨娘,因而黄子杰有此一说。
湛莲气得笑了,“连妹妹也不认,长大了也定不是好人,拉了出去,打他十大板子。”
喜芳慌了,“主子,黄少爷还小,若是十板子打下去,不残了也是半死啊。”
湛莲对她使了个眼色,喜芳这才会意住了嘴。
黄子杰一听害怕了,“你不能打我,我是侯爷,我是侯爷!”
两个太监哪里理会,一左一右架着黄子杰就往外走。黄子杰蹬着腿扯着嗓子大叫,却发现这府里的奴才不似对他惟命是从的侯府奴才,个个理也不理他。
四岁的二妮儿吓得哭了起来,“哥哥,哥哥……”
湛莲将她抱了过来,为她擦了眼泪,“别担心,姐姐只教训教训你哥哥。”妹妹全都是好的,哥哥全都不识好歹。
下人们在莲池旁架了刑台,将黄子杰压了上去,一人拿来八尺高的刑板,黄子杰见过那板子,爹爹年前还拿那板子将一个姨娘活活打死,那会儿他还不停拍手叫好,这会儿知道板子要落到自己身上,像那姨娘一样皮开肉绽,顿时吓破了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湛莲并不理会,冷声道:“打!”
下人掌握了力道,一板子下去,虽比平时轻了五分,但对一八岁小娃儿,也是够他受的了,黄子杰嚎啕大哭,含糊不清地说着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
湛莲见达到了目的,叫人将他抬下来,叫到面前冷冷问道:“你以后还欺负妹妹么?”
“不、不欺负了……”黄子杰一把鼻涕一把泪。
“还改不改了那乱踢人的毛病?”
“改,改……”娇生惯养的黄子杰被这一板子就打怕了。
湛莲这才叫他坐下。
黄子杰还觉得屁股上火辣辣的,小心翼翼地坐下,还不停抽泣。
大妮儿走下去,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哥哥。黄子杰见着亲人,两眼又泪汪一片,抱着大妮儿的腰又大哭起来。
大妮儿反而僵住了。
湛莲冷哼一声,叫他欺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