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突传恶讯
前线进展顺利,又有皇太极的千里书信,海兰珠终于稍稍放下不安的心,可是天不遂人愿,偏偏这个时候四阿哥常舒(海兰珠的第三子)由于不慎得了受了凉,发热咳嗽,这让海兰珠十分的忧心,专心照顾起儿子来,等到常舒病愈,她自己也疲劳得很,再加上前阵子担惊受怕的,身体也赶不上平常。
八月的日头像是火球一般,烤得地面十分的炙热,阿尔萨兰像是往常一样,来到关雎宫问候自己的额娘,刚刚跨进宫门,就有丫头递上来冰冰凉的绢帕,阿尔萨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问道“乌玛姑姑,额娘今日如何?”
瞥了一眼宁静幽暗的内室,阿尔萨兰剑眉微皱,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额娘这是没起?还是又睡下了?”
“三阿哥,昨日皇上传来了书信,再加上格格处理堆积的政事,格格看得晚了一些,如今正睡着呢。”
乌玛让丫头端上来果盘,盛着冰镇西瓜切成小块,插着细细的竹签,冰凉可口的梨子等水果“您先用一些,奴婢瞧着格格还得再睡一会。”
阿尔萨兰不想打扰海兰珠安歇,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梨子咬了一口,赞道“真是有凉又甜,还是额娘会享受。”
乌玛淡淡一笑,殷勤熟识的说道“既然如此,三阿哥就多用一些。”
身着湖水蓝的俏俾在旁边掌着扇子,阿尔萨兰半个梨子入腹,刚刚的暑热消了一些,心中畅快不少。
“国事再要紧也不能让额娘贪晚伤了身子,先不说我跟着担心,就是皇阿玛回来也会——”
就在此时,就听见内室里传来海兰珠的惊呼“不——皇太极——不——”
阿尔萨兰扔下了啃了一半的梨子,一个箭步窜了出去,闯进了内室,昏暗中见到榻上的海兰珠脸色素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泪珠从眼角滚落,伸手虚空抓着什么,在睡梦中惊慌失措的样子,让阿尔萨兰心中暗叫不好。
“额娘,额娘,您醒醒。”阿尔萨兰几步来到近前,抓住海兰珠的手,冰凉潮湿,更让他心惊,不停的唤道“额娘,额娘。”
海兰珠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光亮,仿佛还在沉浸在梦中,喃喃的嘟囔“皇太极,不行,你清醒过来,不能丢下我。”
“额娘,那是梦,皇阿玛还好好的,他好好的。”阿尔萨兰揽住海兰珠的肩头,镇静的说道“您不是昨日还接到了他书信吗?皇阿玛没事的。”
海兰珠眼里爆发出一丝的光亮,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皇太极,他没事?你说他没事?”
“没事,没事的。”阿尔萨兰语气坚定,示意乌玛将皇太极的书信拿过来,放在海兰珠的面前“您看,额娘,皇阿玛说他一切都好的。”
海兰珠看着书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但眸光有些呆滞,心有余悸的自问“是梦?那真是梦吗?怎么会那么清晰?皇太极,他病了,病得很重,很重,只有——”
“不,那不是梦,不是。”海兰珠恢复过来,攥紧书信“他是为了我受罪,这是老天给我的警告,不是梦,一定不是梦,他出事了。”
说完这话,海兰珠就要下榻,甩开儿子的拉着“你放开,我要去看他,他一定是出事了。”
阿尔萨兰见拦不住海兰珠高声喝道“额娘,你冷静点,皇阿玛现在在淞锦战场,你在盛京城,距离千里之遥,你就是长翅膀也飞不去的。”
淞锦战场,盛京城,这两个地名让海兰珠冷静了下来,手捂着额头,重新坐会了榻上,丧气的说道“是呀,千里之遥,我去不了,皇太极,我去不了。”
阿尔萨兰坐在她身边,支撑着海兰珠身体大半的重量,将杯沿放在她唇边“额娘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海兰珠喝了半碗的茶,擦了擦嘴角,仿佛缓和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阿尔萨兰,你说我是在做梦吗?”
“皇阿玛若是出事,一定会告诉你的。”
阿尔萨兰低声的安慰着,海兰珠沉默了下来,刚刚的梦境是如此的清晰,就如同眼前发生的一样,皇太极他脸色蜡黄的昏迷着,周围站满了灰色没有任何色彩的人群,海兰珠甚至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听不见他们的争执,只能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皇太极。
“历史?这难道就是改变历史的代价?”海兰珠往日的忧虑重新的凝上心头,抓紧儿子的手,确定的说道“是了,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我不会心跳的这么快,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阿尔萨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慌张的海兰珠,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额娘是骄傲的,优雅的,高贵的,对他们兄弟是慈爱的,在皇阿玛面前是妩媚柔和的,这样的海兰珠让他觉得陌生,心也提了起来,张张嘴,往日精明的脑袋,乱成了浆糊,反倒不晓得该怎么劝说才是。
海兰珠紧张的咬着手指甲,这是她的坏习惯,只要遇见突然发生的大事就会如此,既然肯定皇太极出事了,那自己就要应对,不可以逃避,要不然就会辜负老天的示警。
海兰珠目光清澈凝重起来,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阿尔萨兰,光着脚在地上踱步,思索眼前的局势,心中对自己很是怨恨,当初为何拦住皇太极立储?只是为了自己知道的那点历史?
海兰珠作为自我惩罚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若是有储君,现在一切的事情就会简单得多,她也可以去淞锦战场一探究竟,哪像现在这样还要想着盛京城的安稳?
“阿尔萨兰。”海兰珠一系列动作,弄得在旁边的阿尔萨兰和乌玛很是吃惊,突然听见她的呼唤,阿尔萨兰连忙应道“额娘,您有事?”
海兰珠眸光里充满了厉色,扫了一眼四周,向乌玛示意,乌玛明了的退了出去,安抚和控制在外面伺候的丫头,省得她们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