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就死了。
祁峟不知道底下人怎么想这件事,他只想和平顺遂地把这事翻篇。
他还真不觉得妄议天家是什么值得杀头的死罪、大事。只要这些言论没干涉到国家机器的运作、没干涉到政令的颁行,说了也就说了,几句闲话而已,远比不上人命重要。
更何况,他自小在深宫长大,见惯了杜后哀帝及一众妃母议论朝臣家事、八卦;他太明白大多人讲八卦、说闲话,单纯是为了打发时间、给枯燥单调乏味无聊的生活增添乐子罢了。
怎么,上议下无罪,下议上死罪?
这不合理。
祁峟知道世间之事大都缺乏公平、合理可言;但他身居高位,他是皇帝,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他可以让这个世界尽量公平、合理一些。
尽管他知道,他依靠血缘,依靠嫡长子的身份,从哀帝那里继承而来的“皇帝”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的存在。
“既然闲暇时人们爱听八卦、爱找乐子,你们就制造些新鲜乐子,让人们好好乐呵乐呵吧。免得他们整天盯着孤的后宫,被人当枪使,死了都不知道。”
祁峟一意孤行,赵晓曦、红玉自然只能应是。
但她们也不好拿捏新八卦乐子的度,于是赵晓曦开口,徐徐道:“陛下可是有什么讨厌的人?”
“亦或者是急需处置的人?”
在赵晓曦眼里,甭管祁峟给出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她都发自肺腑地觉着:这只是她们神经病陛下想出来的整人新招罢了。
虽然说舆论杀人这招已经过时了,但陛下若是喜欢,她们也能安排。
多大点事。
祁峟果然冥思苦想了片刻,漆黑如墨的眉轻轻上扬,“孤这里确实有个急需处置的人。”
祁峟缓缓走出帷幕,慢吞吞走到红玉赵晓曦跟前。
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压在嗓子里,只做了个口型,“夏妍。”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进帷幕,施施然退下了。
“时日已晚,两位爱卿今日就在雍和殿住下吧。”
伺候在侧的小宫女连忙现身,“二位大人随奴婢来,雍和殿偏殿众多,有靠近荷花池的、有靠近松鹤亭的、有靠近曲水流觞的……”
赵晓曦冷淡打断小宫女的话,“大冷天的看什么残荷淤泥,帮我安排老地方。”
红玉连忙顺着赵晓曦,道:“我跟师父住一间房,麻烦你了。”
小宫女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小宫女在最前方带路,偏殿的宫女太监早早就点燃了油灯,恭敬地站在院子里迎接两位姑娘。
最开始,红玉还借着夜色打量雍和殿的景观,但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趣,这雍和殿虽然是皇帝的寝殿,但论及华美富丽程度,远不如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