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汹涌的爱欲中同时冲顶。
如同要把满腹感情全都宣泄出来似的,季合在高潮中喘息着深深吻上薛夫文的嘴唇。
趁着他被高潮冲击得乱七八糟只知道张嘴喘气的此刻,她的舌头侵入他的口腔,舔上他的舌尖,如绞杀猎物的蟒蛇一般,追逐着趋于被捕食者本能逃避的少年的舌头,与之“咕叽咕叽”交缠在一起。
泻出浓精的男性性器精疲力竭地软趴下来,顺着徐徐流淌的女性爱液从季合的阴道滑出,带出一股浓稠的水液。
他的穴道处也汁水满溢。季合一边在他脖颈上留下星点红痕,一边伸手将被少年肉体温养的铃铛取出来时,被铃铛堵住的蜜液如开闸洪流般哗哗流了一大片,将水蓝色的床单染成浓郁又淫秽的深蓝色,散发出一股腥而勾人的淫荡气味。
铃铛被薛夫文的爱液浸得湿淋淋的,黏糊糊的水液顺着花纹的凹槽淌到季合手上。她将铃铛在薛夫文胸腹处滚了滚,特别照顾他胸肉处两粒鼓起的肉色花蕾。
“呃嗯……”
薛夫文的乳尖与身体其他部位如出一辙的敏感,被硬邦邦湿漉漉的金属铃铛压着滚了一圈,便令他受不住地扭动身子轻颤不止。乳尖的肉粒被他自己的爱液涂得晶莹,在细碎的月光下,幽幽光泽浮动其上,宛如月光宝石。
季合掰开他的嘴,将铃铛整个塞了进去。薛夫文发出呼吸不畅的呜呜声,但因为铃铛正正好卡在舌根处,无法吐出来。
“……唔唔。”
铃舌随着他的细微挣扎撞上铃体,叮铃叮铃,清脆悦耳。
季合把被精液撑得满满的避孕套褪下来丢进垃圾桶,接着穿戴好双头假阴茎。橡胶制的头部顺着甬道内仍流个不停的爱液,擦过花蒂,猛地顶到她的宫口。她嘶地倒吸了口气,被自己的心急和粗暴吓了一跳。
——都是你太可爱的错,害得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地把责任推到被她的麻醉药药倒,人事不省的薛夫文头上。
季合将薛夫文的双腿大大分开,让他潮湿的阴部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的视线下。他的穴口如同活物般张大又缩小,羞涩地吐着水液,发出色情的邀请。
假阴茎的另一头顶上薛夫文的穴口,就着方才高潮喷出的水液,粗暴地“噗呲”一声,直接插进去捅到穴心。
穴道被突然的强攻刺得痉挛抽动起来,哀鸣般“咕咕”涌出更多腥臊淫液,但又被栓子似的阳具顶得不能排出,与把穴道撑满的阴茎一起蓄在洞穴内。
“……呜呜……嗯呃……”
薛夫文急得满脸是泪,嘴里被铃铛撑得鼓鼓的,下体也涨得快要炸裂开来。他在迷蒙中生涩地摆动腰部,主动磨蹭捅进体内的阳具。以双腿大张的姿势,呜呜咽咽地摆出一副淫乱色情的姿态对身上的女性求饶求欢。
好色情。
季合温柔地弯腰舔掉他脸上的眼泪。舌头掠过睫毛滑过眼皮,把顺着眼角涌出来的水液卷入口中。他的睫毛被舔湿了,黏在一起粘在脸上。
“啪呲、啪呲、啪呲。”
她开始在他体内抽插,毫无对青涩恋人的慈悲心,反而像是在用暴力的性事惩罚仇人。性器整根没入薛夫文体内捅到宫口又整根抽出,留肉穴空虚寂寞,顷刻间又凶狠地直插到底捣出噗噗水声。
“……唔唔……咿嗯!”
薛夫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头发连着枕头湿了一大半。被铃铛堵住的嘴里不住发出的,幼猫般细小的叫床呻吟声,几乎要被狂暴性爱带来的雪崩般的快感,以及嘴里叮叮响个不停的铃铛声淹没。
季合的十指狠狠抠进他饱满的臀肉,挤压皮肉留下鲜红的指印,大开大合的凶暴动作撞得整张单人床都在摇动,发出“吱呀吱呀”的悲鸣。
插入、拔出、插入、拔出。季合的花蕊在抽插的反作用力下,与薛夫文的穴心同时被阳具撞击。这般深入的猛烈撞击让她的花蒂在阳具顶到蕊心穴心的同时,与薛夫文茎根的两颗饱满果实相蹭,带来令人灵魂升天的二重快感。
她兴奋得双颊潮红,满怀爱欲地俯身将他的乳尖卷入口中。湿热的舌头拥裹着甜美饱胀的花蕾,她的呼吸间都是他温润的香气。
——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感觉要做得死掉了。
上下两处的强烈爱抚令薛夫文高高弓起身子,把胸乳和阴穴进一步送到季合的唇舌与下体的掌控之下,无知无觉地在麻醉药带来的睡梦中,淌着涎水哭成一团,下身精液爱液淫荡地流个不停。
他已然堕入淫欲的支配之下,化为只想要继续被抽插、被做到高潮冲顶的白痴。
就在薛夫文即将一脚迈入高潮临界点之时,整个人突然被翻到一侧,阳具在穴道内唰地旋转半圈,磨得他失控地“呜嗯嗯”发出骤然拔高音量的淫乱叫床。
季合面对面地躺在他身边,让他一条腿横过她的腰部留出抽插的空间,她的下体则如剪刀般横插入他的两腿之间。
在下身继续前后抽动的同时,她一手顶进他的嘴里滚动铃铛玩弄舌头,另一手则套弄他已经勃起流汁、即将射精的阴茎。
“……哈嗯……想、想要……啊嗯……”
他的梦话因舌头被手指夹着而含糊不清,季合恶作剧地取出铃铛,换以手指戳弄他的喉咙口,引得他在絮絮淫语之中被戳出几阵干呕。
侧入的姿势令穴内方才未被阳具仔细爱抚的敏感点无处可逃,鼓起的肉凸被阳具暴力地操弄,其顶部又不断进攻他最深处的穴心。
上下被同时玩弄的快感令他浑身抽搐着高潮,如爆炸的水气球般喷出淫液。
满床水腥。
“真讨厌,居然抢先高潮了,我要罚你之后穿我的内裤。”
季合迟了几秒才冲顶。她喘着粗气,闹别扭地拍拍他熟睡的脸发牢骚,然后摸索着找到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十分,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夜晚。
薛夫文在返家的电车上接到了校医的电话。
“听你班主任说你发烧请假了?没事吧?”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校医和薛夫文虽说不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也称得上童年玩伴,两人的父母多有往来,童年时住得也近,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不过校医后来去了外地读大学,他们的联系便自然而然地断了。直到薛夫文升入高中,发现自己学校的校医竟是认识的姐姐,两人的关系才重新回温。
校医和班主任关系似乎很好。薛夫文每每路过校医室时,十次有八次都能看到两个女人在里面笑嘻嘻地谈天说地。
“没事,我回家休息一下,煮点粥吃点药就好了。”
嗓子很干,说话时像在吞砂纸,薛夫文只能放慢语速,嘶哑着嗓子回话。
“行吧,我晚点去看看你。”校医那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她加快语速,“你好好休息,回见。”
“嗯。”
被女性跟踪狂缠上的事,出于某种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心态,薛夫文谁也没说。他是觉得那人恶心得不得了,但被她温柔地抱住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心跳很快。
砰砰。
——你又来了啊。
心里的隐秘角落渗出一点像是“高兴”的情绪。
自己在高兴什么呢?明明对方是骚扰人的变态跟踪狂。
薛夫文心烦意乱,遂转变思绪,开始思考跟踪狂身份的可能性。
她知道他的住址,有他家的钥匙和他的电话号码,了解他的行程,知道他的喜好,每天都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
搞不好比他的父母都要更了解他。
他回忆起那人身上馥郁的玫瑰花香气,如同骤然袭来的暴风雨一样,把他的日常搅得乱七八糟。
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虽然他从未吃过她送来的东西,但从三明治里混入了蛋壳的煎蛋来看,薛夫文猜她不太会做饭。她好像很懂在性事上折磨人的手段,自跟踪开始以来便花样百出,每次都让他觉得羞耻得要命,忍不住在心里骂她变态女。
从不断发来的短信和留在家里的便签条来看,她是喜欢自己的。那为什么要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电车到站了,薛夫文站起来朝外头走,心中暗自唾弃自己,居然试图理解折磨自己的变态的心理。
是熟人作案吗?还是自由时间充裕的陌生人?又或者是两者之间?薛夫文一边走入公寓楼内,一边思索。
熟人的话,自己主动告知住址的对象只有校医一个人。
薛夫文虽然朋友很多,由于脾气好在班里也很有人气,但是从来没请同学来自己家里玩过。况且那人每次都在自己上学的时候侵入家里,因此他认为可以首先排除和自己同样在上课的同班同学。
这么说来,因为经常联络,校医能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和行程也很正常。至于喜好那些,稍微调查一下便能了如指掌。
跟踪狂……会是校医吗?
电梯门“叮”地打开了。
其他可能性的话……班主任?薛夫文就读的学校是成绩至上主义的私立学校,门禁很严,甚至还采用了不少高科技防止学生私自出校。一般来说,普通学生没有假条便无法在上学期间出入学校。
校医或是班主任这样的教职人员倒是来去自如。
班主任好像很喜欢香水一类的芳香产品,去她办公室的时候总能在桌上看见香薰蜡烛或是小瓶装香水之类的东西,从紫色的薰衣草到雪白的香草都有见过。
至于是不是很喜欢玫瑰味,便不得而知了。
班主任今天似乎也喷了香水。虽然薛夫文因为生病的缘故闻不太出来,但是能隐约感觉到有股淡淡的味道在往鼻子里钻……出于学校行政事务的缘故,有统一收集过全班同学的住址,所以班主任知道自己住哪也不奇怪。
薛夫文垂着头向电梯里走,冷不丁撞到了从里面出来的人。
“啊……抱歉!”
他回过神,急忙向受害人道歉。
“没关系……”
是住在隔壁的漫画家邻居,因为职业上的自由,所以从早到晚都穿着休闲t恤和运动裤。薛夫文经常在附近的超市里看到她,她的购物篮里满满都是各种口味的速食面和零食。
薛夫文之前帮她照顾过猫,于是两人也成了见面会打招呼、偶尔会聊天的关系。
闲聊的时候她说过自己是画恐怖漫画的。
自由职业者啊……时间充裕到可以到处跟踪人。又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因此明确地知道自己住哪、什么时候不在家、什么时候出门。
另外,虽然不喜欢随便给人打上刻板印象的标签,但薛夫文还是忍不住猜测:为了画恐怖漫画,会不会因此对各种折磨手段做过研究呢?
男女交合的淫荡画面毫无预兆地开始在薛夫文脑海里回旋。男方堕入情欲漩涡的脸露出来,是他的脸。
薛夫文本能地一颤。
邻居趿拉着拖鞋走了。薛夫文在电梯角落站定,擦掉脸上的冷汗。电梯门缓缓合拢。
回到家,薛夫文又想了几个可能性,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就此打住。
他找出医药箱,翻出退热贴贴上。就水吞了退烧药后,他走进厨房,把白粥炖上之后才去床上休息。
头昏昏涨涨的。
薛夫文把自己裹进被子,呼出一口热气,闭上眼睛,睡意袭来。他睡得不安稳,在醒来与沉睡之间反复不断。
迷糊间好像听到卧室门外有声音。
“咔哒。”
卧室门开了。
你生病了啊。
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看着真可怜。
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们明明是恋人。
啊!是怕我担心吧?哎,男朋友太爱逞强、太温柔贴心也真是令人苦恼。
别担心,我今天会好好照顾你的。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女性赤裸的脚从敞开的门缝慢慢侵入他的空间。
朦胧的视线内出现了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影,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在不停地晃来晃去。
是女人垂下来的头发。她在看他。
薛夫文张开嘴,嘶哑的尖叫下一秒便被自上而下袭来的手掌堵在嘴里。
那只手同时蒙住了他的口鼻,他无法呼吸,遂吃力地抬起因为高烧而乏力的手同入侵者搏斗。
她挡开他抓过来的手,顺势跃上床,跨坐在他身上,女性的腿根正正好抵住他的性器。接着,她整个人俯身而下,隔着一张纯黑色的全息面具与他四目相对。
黑色的眼睛翻腾着爱意和欲望,是无底的黑色漩涡。
新鲜空气被残忍地掠夺,窒息逼得生理性的眼泪不断从他眼眶溢出。薛夫文的嗅觉被她手心馥郁得呛人的玫瑰花气味搅得一塌糊涂。
濒死感。
她的腿根在他的抵抗中隔着睡裤不断磨蹭他的茎体,随着薛夫文身体的小幅度翻腾的动作在她的腿心送进送出。
他的性器像巴普洛夫的狗,在与熟悉女体的不断相触下,无视苦苦反抗的主人,献媚讨好地立起,使其与她腿根的软肉得以更多地亲密。
潮湿的水痕慢慢在薛夫文睡裤的表面扩散开来。
窒息带来的濒死感与下体的快慰感同时刺激着他的大脑,在高热的帮助下,融化成黏糊糊的不明混合物。
——好痛苦、好舒服、好痛苦、好舒服。
薛夫文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挣扎反抗,还是在主动摇摆腰部让阴茎在她腿间抽插。
“唔唔唔……!”
他腰部弓起,双眼翻白。在窒息死的边缘冲向高潮。
——已经变成只要被我碰到,就会兴奋的程度了吗?真可爱。
“安静点。”季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潮红的脸,没用力。
“待会不准大喊大叫,听明白了吗?”
薛夫文睁大眼睛。这也难怪,这是她这十六天来,鱼触手似的肉壁贪婪地吸附被女性花园捕获的男根,褶皱被茎体挤压同时向内倾倒,柔软的窄长甬道被硬挺饱胀的茎身撑得鼓鼓囊囊。
敏感的宫口软壁被柱头粗暴地撞得颤颤巍巍,子宫在顶撞中像濒死挣扎的活物,微微痉挛颤动,森林更深处的大门在一片泥泞的潮湿中将开未开。
在子宫口捣撞的柱头也同时被窄小的软口夹得颤颤,连带着茎肉一起在季合的身体里兴奋地不住抖动。子宫的小口如束缚带一样压迫他的射精口,欲射的精液被迫憋在阴茎里。阴茎被其内不断分泌而出的精液撑满,淫荡地涨得更大。
“唔嗯……被……嗯……被夹住了……好难受……想……嗯……”
薛夫文泪水涟涟,身体被满溢的情欲泡得软烂,在唇齿间黏稠的热气里断续发出细弱的求饶。
“想什么?”
“嗯哈……想、想……嗯啊……!”
在拔出的瞬间季合捏住了即将喷射的阴茎。温热的阴茎在她的手心里瑟瑟发抖,一股股地吐着细小的水液,像某种小动物。
季合跪在餐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薛夫文湿漉漉的脸。他的眼泪在暖光灯下幽幽浮动着橙色的光泽,随着他扬起的头,流入耳朵下陷的凹坑里。
“想……唔嗯……想、想射……”
脸和耳朵都红了,薛夫文羞耻地垂下眼睛,摆出卑微的姿态,继续请求。
“我……可以……嗯哈……可、可以射……吗……?”
“射吧。”
季合松开手猛然坐了下去,胀鼓鼓的坚硬肉茎突地破开肉壁撞入半掩的小门,柱头插进痉挛着打开入口的子宫。高潮滔天的快感倾盆而落宛如雪崩海啸,浓稠的精液激烈地喷射不绝。
“……咿啊啊啊!”
薛夫文像失血过多垂死挣扎的野兽一样双眼翻白,浑身抽搐着高声尖叫。第一次插进女人子宫的阴茎在过量的兴奋下像爆开的水管不住痉挛颤动。精液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噗咻咻”灌进季合的子宫,将她的小腹撑得微微鼓起。
季合直起身子离开他。小腹鼓胀酸软,随着塞住穴道的性器脱离身体,融为一体的精液和爱液“咕咕”从张合呼吸的肉穴中淌出,汇成黏稠的瀑布,在灰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小滩不规则的深色沼泽。
血腥的味道流进她的鼻子。季合低头看去,圆润的血滴从薛夫文左手被浸透的鲜红绷带里溢出来,滴在地上。
薛夫文像尸体一样瘫倒在餐椅上一动不动,脖子无力地后仰露出滚圆小巧的喉结,无名指的切断伤口在不停流血,翘起的阴茎仍孜孜不倦地“噗噗”喷出淫靡的溪流,乳白的精液里混杂着些许淡黄的腥臊尿液。
食人的呕吐欲,被切掉手指的疼痛,以及被季合爱抚的舒服感在薛夫文脑中交缠,像不明活物的肉瘤一样肿胀鼓动。恶心反胃与欲望欢愉的泥潭伸出无数双手将他拖入深渊,其深处赐予他苦难与愉悦的魔鬼与神明长着季合的脸。
他呆呆地看着餐桌上泛着暖光的吊灯,灯光在失血的眩晕里变成游动的水母。他无法思考,无法自拔,仿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原野里漫无目的地徒劳奔跑。
季合翻出医药箱给他重新包扎。略显粗糙、歪歪扭扭的切面里,血肉和断裂的骨头清晰可见,血的腥味充斥她的鼻腔。
她俯身舔过血肉模糊的切面,少年在剧痛的鞭笞下浑身发软抽搐不止,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呜哀鸣。血腥味漫进她的喉咙,刺激她的精神。季合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切实地跳动,活着的感觉无比清晰鲜明,触手可及。
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会一直爱你,你会一直是我理想的恋人。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是我们永远热烈相恋的契约。
季合的嘴唇温柔又虔诚地吻上薛夫文指根的切口,仿佛在亲吻恋人无名指上的戒指。
九月份。
“秋老虎”带来的热度虽然仍徘徊蒸腾,但不时吹过的凉风和开始泛黄的行道树均昭示着秋季的开始。
街上的橱窗里换上了新一季的秋装,或是素雅或是浓艳的大衣和长袖衫一字排开,在玻璃窗后搔首弄姿,吸引往来的潜在顾客。学生们结束了愉快的暑假,不情不愿地重新穿上校服,背上学习用品返校,重新与繁重的学业斗争。
薛夫文推开了咖啡屋的门,门顶上的黄铜铃铛快活地“叮铃铃”响了起来,欢迎客人的到来。
扑面而来的凉爽空调风拂去校服上早秋的热气,卷走他脖颈与额间闷出的一点汗意。还未到用餐高峰时段,店里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在柜台后喝着咖啡躲懒的男人和他对上视线。
老板放下咖啡杯,挥了挥手示意他去角落里落座。
薛夫文抬脚向着他指示的方向走,徒然加速的心跳声与匆忙的脚步声卷在一起。他左手无名指处的黑色机械义肢在店内的灯光下亮晶晶的。
从森林小屋回来之后,一切仿佛在一夜之间回到了正轨——薛夫文放学后便与季合一起吃晚饭,他下厨的时候两人就会一起去超市购物,不下厨的时候就会点外卖或是在附近的餐馆里就餐。
饭后两人会一起回去,大多回的是薛夫文的公寓,偶尔他也会被带去季合的公寓里过夜。睡前的性事自然是必不可少,薛夫文配合又顺从,被季合弄得痛了也不挣扎反抗,只会红着脸、泪眼汪汪地轻声呜咽。
他们的日常平静又温馨,像街上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会一起度过的每一天,仿佛在他身上烙下痛楚和屈辱的暴力和疯狂都只不过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薛夫文在卡座里坐下,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新装上去的机械义肢。刚装上去时接口还会阵阵发痛,但现在已经不痛了。带着凉意的金属手指随着他的意识弯曲展开,就如他原生的手指一样。
面前摆了一杯咖啡,老板在他面前坐下。
某次和季合一起来这家咖啡屋的时候,薛夫文得知这家店的老板是季合关系要好的大学同窗。那时老板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眼神令薛夫文印象深刻,因此他便趁着放学回家独自一人的短暂时间前来拜访。
“想找我聊什么?”老板撑着脸,单刀直入地发问。
薛夫文慢慢摩挲杯沿,斟酌用词,“我想知道她……季合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喔——找我当恋爱军师啊。”老板笑起来,半真半假地揶揄,“我看你们处得相当好呢,哪用得着什么军师。”
“您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薛夫文的目光落在空气中透明的一点上,又不自觉地开始摸左手无名指,“我看得出来,你们……以前是那种关系吧?”
老板打量着面前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不答反问:“同学,你想知道什么呢?是来找她的前任兴师问罪呢?还是……”
他的目光落在与少年柔软的肌肤格格不入的那块漆黑金属上。
“想知道脱身的办法?”
老板又嘻嘻笑起来,隔着空气戳薛夫文的脑袋,“要是一门心思想脱身那还不简单,这条路直走右拐五十米就是警察局。”
薛夫文的心猛地一跳,骤然与老板毫无笑意的眼睛四目相对。“突突”的心跳震动他的耳膜,埋藏在黑暗里的隐私突然暴露在阳光下,令他惊慌失措。
“你……”
薛夫文愣愣地发出几个音节,但又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你知情吗?你们是共犯吗?你也被她虐待过吗?你也是受害人吗?
“……”
他们就这样隔着桌子对视着不发一语,沉默氤氲在二人之间。薛夫文的右手焦躁地像转戒指一样,搓弄着金属义肢。金属指关节被他捂得温热。
——你们是恋人吗?你也……收到过她的誓言和礼物吗?
最后还是老板打破了沉默,慢吞吞地抛出话:“我不敢说很了解那家伙的思维模式,但我倒是敢肯定一件事。”
他意味深长的视线在薛夫文摆弄金属义肢的手上和纠结不安的脸上转了一圈。
“虽然可能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感觉你很快就要自由了。”
“叮铃铃。”
门口的铃铛适时地响起。老板一副“要好好把过来人的话铭记在心”的前辈模样,笑眯眯地拍了拍薛夫文的肩膀,从卡座上站起身,去招待新的客人。
自己很快就要自由了?为什么?
薛夫文看着老板的背影,困惑地咀嚼着他那句仿佛谜语一样的发言。